青杏发现表小姐竟然没有她想的那样笨!这让她有些惊喜,但面上仍旧沉着:“少爷如今出不得府,真要出逃,出去就不能再返还,偏偏有一件事,并非一两日就能解决。”
表小姐想了想:“可是那个伎子?”
“正是。”青杏说,“奴婢自个儿都有雇契,没有夫人老爷的文书,赎不得她,可表小姐不同,你与少爷是未婚夫妻,家中又有官身,你要赎买她,料想不是难事。”
为丈夫准备合心意的妾室,在这里不出奇。
表小姐:“我要如何出府?”
青杏:“这不难,临安毕竟是天子脚下,女眷出行不罕见,表小姐只用告诉嬷嬷,身子好些了,要去外面逛逛铺子就成,到时候奴婢自有办法。”
来了临安这么久,表小姐几乎算是被囚禁在陈府里,如今才知道,原来临安的女子与老家的全然不同!
临安的女子能做生意,经营铺子,自己雇奴。
更别说逛街或是去茶楼,临安的女子比老家的自由许多。
即便姑母觉得她想出门不懂事,也不会阻止她,因这在临安是合理的。
表小姐又想到了娘——娘自从嫁进杨家,除了上香拜佛,再没有出过门。
表小姐强撑着胆子去求了嬷嬷。
嬷嬷禀告夫人,夫人似乎觉得她出去之后精神能好一些,便出了一笔钱,只派一些人护着她。
当表小姐坐上轿子,拉开轿帘,看着轿子摇摇晃晃的离开陈府偏门时,她心中似乎有一块大石落下了,青杏走在轿边,低着头冲窗内的表小姐说:“奴婢知道有一家铺子,就在瓦子里。”
表小姐一愣,她小心翼翼地问:“瓦子?我也能去吗?”
青杏笑道:“表小姐以为瓦子是什么地方?又不是窑子,里头能听曲看戏,夜里有许多把戏看呢,铺子也多,便是阮物也不少见。”
“原来如此……”表小姐觉得自己是乡巴佬。
青杏:“您才来,不知道临安的风俗,窑子是不常见的,只有穷人多的地方有,达官贵人一向都是租个外宅,倘若有喜爱的伎子,便将人请到宅子里,万没有聚在一处的说法,传出去也不好听。”
表小姐叹为观止,认为临安不像她想的那样可怕,天子脚下,规矩反倒没有老家那样大。
“到了瓦子里,奴婢想法子把他们甩开。”青杏,“只您要出一笔钱。”
“咱们买完东西去茶楼,去二楼的雅间,叫他们在一楼吃喝听说书,悄悄下去便成。”
表小姐:“倘若遇到坏人呢?”
青杏:“那咱们也长了嘴啊,瓦子人多,差役也不少,喊一嗓子就成,又不是小娃娃。”
“那阮地……也如临安一般么?”表小姐小心地的问,“倘若如临安一般,那确实是个好去处。”
青杏其实也不了解阮地,但知道女子在阮地能够不依附丈夫就有私产,于是肯定点头:“那是自然,否则少爷这样看尽人间锦绣的人怎么会想去?”
表小姐透过轿帘的缝隙看向街道两旁。
她似乎不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