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孛罗惹怒不住道:“边民长在深山中,行事粗犷,与大明语言风俗大不相同,殿下何必费心?”
朱予焕有些好笑,道:“话虽如此,但若要这片土地真正归属朝廷管制,就必须将这片土地上的人当做大明的百姓来看待,身居高位若不为民着想,跌落泥沼也是迟早的事情。”她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看着被搬出来的放有火器的箱子,接着说道:“况且这次征讨麓川发兵十二万,正是最好的时机,要想永绝后患,避免云南的土官与麓川勾结成奸,就要尽快完成改土归流,将土官更替为朝廷委任的官员,这样才能在有外敌入侵的时候积极反抗、传递消息给京城。”
脱脱孛罗第一次听说“改土归流”这四个字,不由在心中念叨了几番。
他虽然对政务不甚了解,但也能够从长公主的这几句话中的明白一点,“改土归流”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要耗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
长公主大可以在征讨麓川过后回到京城,坐享锦衣玉食的人生,更不用说还有其他人觊觎长公主辅政的权力,若是拖延几年回去,京中恐怕已经是大变样,谁知道那时候皇帝又是如何对待长公主。
于顺德长公主而言,解决完麓川的事情,尽早返回京城,重新回到权力的中心点才是上策。
朱予焕望着他,目光灼灼,道:“与麓川对峙太久,于国家不是一件好事。当日上疏的御史刘球所言不错,北面的瓦剌正是强盛的时候,待到他日也先真的一统草原,只怕很快就要将矛头对准我们了,所以绝不能让西南成为了大明的负累。”
脱脱孛罗对上她的眼睛,不由被她那一如既往满是坚毅的眼神所打动。
他心中很清楚,顺德长公主擅长言语,但只要是她说出口的话,都会尽力做到,这便是她令人敬重的地方,也正因如此,只要与她接触过的官员,几乎没有人能说出顺德长公主一句不好。
“殿下,将军,东西都备好了。”
恰巧士兵们已经整理好场地,将手铳的组装部分和火药、铅弹全都拿了过来,朱予焕也就不再多说,与脱脱孛罗各自拿着弓箭射靶,从五十步,到一百步,再到一百五十步,两个人不分伯仲,全都命中红心。
朱予焕看着越来越远的靶子,忍不住笑道:“不行,不能再比了,再比我可就赢不过你了。”
脱脱孛罗原本还在思考自己到二百步还能不能射中,听到朱予焕这样说,立刻道:“臣也不敢说二百步外百发百中,况且殿下常常处理政务,却比臣这个武官更加精通射术,可见殿下的实力在臣之上,臣不敢再比。”
不说是脱脱孛罗,就是场上其他目睹全程的士兵和武官,看到朱予焕能够百发百中,都已经目瞪口呆。
先前他们还疑惑皇帝为何要让长公主随军,也不怕长公主出个好歹,长公主看着虽然高挑,但总觉得没什么力气。可看她这一手射术,只怕乱军从中取人首级都是唾手可得,哪用得着皇帝担心?
脱脱孛罗的副将见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赶忙咳嗽两声,营地里顿时响起了叫好声。
军营之中能够说服他人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展现足够让人钦佩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