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长舒一口气，停了下来。

是啊，他们要杀自己，根本用不上低语的能力——一把匕首足矣。

他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汗珠随着他的下巴，滴落在了地面之上…在此刻这个异常安静的局势之下，显得格外的刺耳。

“你的作用，到此结束了。”

暮律轻轻扭过了头，瞥向了此刻孤立无援的顾名，“杀了阳昭，这座城中，将再也不会有人对我产生威胁。”

“当然…你除外。”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了顾名，“所以，你必须得死。”

“你的宝贝…”暮律点了点自己的脸，用着只有两个人可以听懂的语气缓缓说道：

“在你死后，我会好好珍惜它。”

“一手好算盘…咳咳。”顾名伸出手掌捂住了嘴，“一箭双雕，可谓是名利双收。”

“天意。”暮律笑了笑，“说实话，我已经渐渐爱上了这座城，这座隐藏在桃源之中的桃源。”

他伸出了一只手，对准了顾名，邪魅一笑：

“尤其是，在你们这些祸害，都死完了以后。”

“权力，真的会让人发疯…”他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陶醉的神情，“尤其是在你品尝过它的滋味过后。”

“那真的会让人欲罢不能，是天底下最最让人上瘾的东西。”

顾名冷笑了一声。

暮律此刻那般疯癫的模样，实在是让他忍不太住。

“好了。”暮律似乎失去了耐心，“是你主动交出来，还是等你死后，让我从你的尸体上扒下来。”

“还是你扒下来吧。”顾名长呼了一口气，靠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上，“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耍花样…”

暮律丝毫不敢放松，他朝着江北陆招了招手：

“动手，注意，千万不要碰到这家伙的脸。”

江北陆点了点头。

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等等。”顾名抬头看了看晴空之上，轻轻抬手。

“这样吧。”顾名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江北陆先将刀放下，“暮律，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便将面具双手奉上。”

“你死了我一样能拿。”

暮律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机会。

“呵呵。”顾名将头扭到了一旁，摇头一笑，“那你可以试试，看看到时候，拿不拿的下来。”

暮律沉默。

显然他并没有把握，因为他对面具根本就不了解。

此刻局面尽在掌握，他不愿意赌，也没必要赌：

“说吧。”

“我真的很好奇。”顾名指了指血流了一地的阳昭，“之前没有我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逃脱他的追杀的？”

“你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暮律听闻，轻轻一笑：

“你脸上的东西，叫索比的面具…”

他将尾音拖的很长，似乎意有所指：“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会知道它的名字…又为什么费如此多的力气，就为得到它？”

只这一句话，顾名便明白了。

暮律这家伙的身上，有极大的可能，存在着另一件『刍物』。

而正是这一件『刍物』的存在，才是他在这无尽的循环之中，既保留了记忆…而且...还不会被追杀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