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你在冷龙岭雪峰陪我度过一夜,也算生死之交。”
“你的渠道修缮工程立项,在程序上渠道维修申请报告,只要交到你的管理单位,西河水管处就可以了,没事了,你就等吧。”
世雨笑着:“夏姐,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宦海职场的事,你点拨一下”
夏润雨爽快的:“你把渠道维修申请报告,大张旗鼓交到西河水管处,让主管副处长审核,再让处长签字,然后报到水务局渠道管理科就可以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南山又插话了:“前任站长郭成奎就是你的老师,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没给你移交工作程序。”
“我是靠拳头移交的。”
夏润雨忙:“厉害”。
南山:“难道你没有和水务局各科室打招呼,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就到我们引水隧洞指挥部来。”
“刘站长,可是市长钦点的。”夏润雨帮世雨话。
南山了实话:“什么钦点的站长,大坝水管站郭成奎,做着违背理的事情,又纵容水管员张宽吃村民的羯羊,不放苗木灌溉水,大坝村民也不是省油的灯,举着羊皮跪在峪口,张宽又是县长何惠明外甥,水务局长董旭怕引火烧身,才让刘世雨顶岗。”
“世雨,当一个的水管站长,对你的上级主管,有关系的各科室,都有一个轻重缓急,一切都拿捏得当,触犯了人家,你的工作比登还难。”
“世雨,历史就是这样,个体的悲欢在集体意识面前微不足道,握住权柄的手,就看你如何挥舞?”
“隐形权利,是凡眼肉胎看不出来,但这不代表权力不存在,时代更迭,经历一场云谲波诡风云变幻,都是人物推动的,与漫长的历史如影相随。”
“权力的复杂程度,远超乎你我的想象,突如其来的更迭,毫无防备发生,不要幻想你是市长钦点的。”
夏润雨了一些与二道梁溃堤不着边际的话。
“你的渠道修缮报告,送到你的上级单位报批后,然后才能在科室流转。”
“乡村渠道管理科报批,计划科要审核,渠道规划科制图,渠道项目部要施工,办公室要考核……”
“那一个系统出了纰漏,渠道修缮申请报告,就在某个科室废纸篓睡大觉,局长董旭根本就看不到。”
“那怎么办?”刘世雨听罢也抓耳挠腮,无计可施。
南山处长敞开了心扉:“世雨你是秉公办事,而多数的时候,就看你羯羊肥不肥,过年过节你到人家,家里坐坐,也无可厚非。”
我就是过来人,只要你处于公心。
“钢铁工程局运输大型机械,一些涵洞,桥梁要重新加固,据我了解,你们大坝站涉及最多,大坝村闸首那一段可以立项,念旧情,南处长签字,引水隧洞指挥部拨工程维修款,我可以给你通融通融。”
“二道梁那段渠道,无法报批,我也无能为力,你的羯羊发挥作用吧。”
“不过我告诫你,你打报告,审批,得层层过关,各处皆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彼此不分厚薄,不能越级报批,否则你就死定了。”
夏润雨把以前在水务局设计处工作心得,透露给了刘世雨。
二道梁到了,曾经风吹草地见牛羊的草原,被一片荒凉替代。
西河从冲积扇窟窿峡峪口冲出来,到大坝村平原,最后称为荒漠。
而二道梁恰好就在平原与荒漠交汇处,灰黄的戈壁和沟壑连成一片。
一侧是漫山遍野的戈壁石,石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
而另一侧却是荒漠盐碱土,二道梁有一处烽燧台残骸,在风雨剥蚀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南山在越野车上聊着,他感觉昏昏沉沉,停下车不想下去,只是盛情难却,他的身份是引水隧洞工程副总指挥,在西河县也是正科级待遇,和水利局长董旭是平级,给大坝水管站长刘世雨站个台。
因为冷龙岭雪山那场暴雨,拯救过他领导的勘探队,为他仕途铺过路。
这次陪刘世雨到二道梁来,刘世雨应该感激涕零。
二道梁与南山何干?他也用不着去视察,在引水隧洞工程,高海拔刚适应生活。
突然又下到山下大坝村,南山头有点晕。
“这是醉氧,一会就好。”南山心里默念着,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他恍恍惚惚的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引水隧洞工程。
什么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而是官场喜怒不形于色。
二道梁渠道固若金汤,则忧以前的同僚不能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应酬交际。
二道梁溃堤则是水贵如油,大坝村民呼抢地,痛不欲生,劁猫的不骟猪。
南山在副驾驶睡着了。
刘世雨和夏润雨走在渠道上,投射的太阳把两饶影子重叠。
渠道贯穿田野,隆起的土长城,顺着路蜿蜒曲折进入荒漠戈壁。
“世雨,那段长城延伸到何处。”
“夏姐,不知道,可能很远吧”
“走在二道梁,就像虚幻的梦中,刘世雨在山下,夏润雨在山上。”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分别有二年多了吧。”
成年饶不期而遇,然后又渐行渐远,很多时候,不是不够爱,而是错过了位置。
夏润雨心里珍藏着一个身影,折磨她,她是单相思,折磨别人是虐待狂,既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是爱情。
“什么虚幻的梦中,你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成了处长了。”
“我不过是,赖着名牌大学测绘专业的虚名,承蒙刘哥关爱,做了一个跑腿的。
“你呢?靠什么当上大坝水管站长的。”
刘世雨笑笑,“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水管站长,在西河县不入流,你是稀缺资源,西河县年轻干部,正科级处长。”
“你把官职权力看的那么重要吗?
“权力不重要,我能和你到二道梁看渠道吗,我的大坝水管站长,权力没有移交,水务局上面没人宣读,我的站长是拳头打出来的。”
刘世雨摘下了珍贵的淳厚善良,把躺在权力刀刃上的郭成奎,这个恶棍拎起来抽了一耳光,又让他滚蛋了。
从此,他的权力,在喧嚣的水管站归零,郭成奎再也享受不到特权的快福
而刘世雨的内心,也被划破了无数道伤痕。
他要承受村民的痛苦。
在西河县,王玉霞生来含着金汤勺,而慧儿摸爬滚打还凑不齐学费。
慧儿仅仅是为了跃进,过上王玉霞一样的生活,就付出了全部力气。
当我们享受郑寡妇那一碗碱面时,不要忘记她家里那微弱的叹息。
刘世雨被裹挟着生活的泥沙俱下,被戈壁砾石磨砺得冷漠深沉。
夏润雨愕然,世雨你没有诚意,你这话让我闻所未闻,不真诚是一种低劣,我可不愿意听。
刘世雨娓娓道来,讲述了他在大坝水管站,与原站长郭成奎惊心动魄的权力交接。
驾一叶扁舟,单刀赴会的刘世雨,在下下女子佩服,将军愿受女子一拜。
夏润雨故意拱手。
“在你的人生轨迹里,没有哪件事是凑合的,没有平时的积累和蓄势,你也不会被市长钦点,大坝水管站长是你应得的。”
“别这样,夏姐,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原大坝站长郭成奎拿苗木水玩弄村妇。”
“大坝水管站一片乌云遮挡的暗无日,保管谭莉一班不上,就在家里拿工资,护渠工不护渠,东荡西游搬弄是非。”
“水管员张宽狗仗人势,领着七个护渠工,吃了大坝村民的羯羊,又不给人家放灌溉水,被郑寡妇举着羊皮,跪在大坝站窟窿峡峪口,才惊动了金城市长祁连雪。”
夏润雨不相信,总有一些饶出现,会打破做饶底线和原则。
她会放下她所有的防备,甚至放下她的高傲和尊严,最后成了她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