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背着包站定了,看我还在原地怔愣,就走过来轻轻摸上我肩膀。
“伤口还痛么?”
他这么问,我才想起我受伤了,于是默默掀开衣服去看,惊讶的发现只有一点浅浅的痕迹,甚至不能称之为伤口了。
按道理讲,我已经没了快速修复的能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就被黑色晶体刺中,被钉在石壁上,刚被甩下来没多久,就算是过去两天应该也好不了,还应该会感到痛楚,可伤口没了,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开始怀疑眼前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分不清,就后退一步。
风二河说过靠近原石,会让我混淆幻觉和现实,我用力拍自己脑袋,如果这是幻觉,那也太真实了,因为我确信眼前的闷油瓶不是假的,但不确定他真的在这里吗?
他出现的太突兀了,让我无法理解。
他紧跟着上前一步拉开我的手,沉声问我,“你做什么?”
我从以前就为幻境所扰,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摆脱,我喃喃问道,“你是真的来了吗?还是我的幻觉?”
他看着我迷糊的样子似乎有些明白了,我还想猛晃头,他另只手捏住我脸颊,强行固定住了,问我,“这就分不清了?”
我分不清。
然后他俯首凑过来。
这一回我差点憋死了,眼前的人根本推都推不开,这份力量压制和窒息感让我确定是真的啊,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半天他问我,“好了么?”
我现在老实了,“好了。不过你们都去哪了啊?我醒来只看到...”
我想起消失的风二河,心里浮浮沉沉,他们应该都是同谋,还一直瞒着我。
他应该知道我见过风二河,也知道他已经死了,淡淡的说,“人都有自己不可理解的命运,我尊重他的选择,他说自己求仁得仁,所以不生怨恨。”
我也明白,风二河确实没有怨恨他,也不恨张家人,到最后他还是信张先生,恨的是晓山青,恨不得带他一起死,可惜力有未逮,还是让他躲过一劫。
他摸上我的脸颊,指腹恋恋不舍的摩挲着,问我,“你好多了吗?”
我点点头,应该是吧。
我又问他,“左臂怎么会好的这么快,没问题吗?”
他避过这个话题,只说了句,“出去再说。”
我心里一沉,想到了张有药的祝由术,用在他身上会不会后患无穷?
而且他说出去?要怎么出去?
我还没有问出口,整个崖底猛地震动,我差点被晃倒,闷油瓶一把拉住我手臂,刹那间地陷岩起,脚下起伏如波浪。
他看向断崖另一边深处,“胖子动手了,我们也要快些。”
然后他拉着我靠近石壁,我抬头看去,这一下传导到这里令石壁开始震坏,大片黑色晶体相继剥落,不断落下来砸在地上,碎屑崩的到处都是。
我很担心会砸到他,就忍不住伸出手挡在他头顶。
他抬头看一眼,把我手拿下来握住,嘴角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没事,相信我。”
于是我们并肩看黑色石壁一层层剥落,一块块崩坏,像一场黑色的雨下在我们周围。在这魔幻一般的场景里,我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幻境,就用余光看了他千千万万次,用力握紧他的手,怕他突然从我身边消失。
偶有一次,他捉住我的目光,轻轻叹息,“不是幻觉。”
我实在是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