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灯光太强,照得我和闷油瓶的脸色都失真了,我察觉他呼吸频率不对,于是半跪在地上,回手摸上他的额头,很烫。
掀开他衣领,发现麒麟出来了,几乎缠到颈侧。
我不确定他身体发热的原因,就拉住他的手示意先坐下休息。
他没有逞强,贴着我坐下来,背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我把手臂垫在他背后,手指摸上粗粝的石面,岩体正在轻微震动,看来内部坍塌一刻没停,一直传导到黑岩表面。
那架无人机缓缓飞到我们面前,与我们平视。
随后传出小花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这次他在后方坐镇,宛如智珠在握,让我也镇定许多。
他问,“情况如何?先交待下,我好心中有数。”
这次他带来的人员装备不少,救起我们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也不知道他在莽莽群山之中,于茫茫地底怎么精准定位到这里,是瞎子身上的GpS还没拆除?
“我体力透支,有肩伤已愈合,脑袋后面有处血肿,怀疑皮下出血,需要观察。”
“听着问题不大,你家张爷呢?”
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他没说话,柔若无骨的靠着我,隔着衣料都能感觉他身上很热。
“体力透支,体温升高,左臂肩袖组织损伤,具体情况不清楚,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我感觉,”我摸上他脸颊,看他没一点反应,“他可能昏迷了。”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我就说不行,太冒险了,小哥不听。”
“什么行不行?张有药对他施术了?”
胖子嗯一声。
那现在该是反噬?我不太了解祝由,但自古相传几千年还没有灭绝,就证明其确有神奇之处,也听过不少效验的案例。
传说有术能强行调动全身机能,无视肉体一切伤痛,不眠不休,倾力以赴,短时间内可臻无敌无我之境,但后果就是术式一旦散了,受到的伤害将加倍奉还,类似于义和团当年喝圣水,唱神咒,刀枪不入,金刚不坏的把戏,这只是传说,真假难辨。
我怀疑张有药多少也会些类似催眠的祝由咒术。
我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白茫茫一片,人都麻了。
借着无人机的亮光,我揽住他左肩,迅速拉开衣服检查,他身体软下来,任凭我处置。
麒麟纹身全部烧出来,面积出奇的大,纹路很深,墨色线条根根带出深红色的血晕。
我越看越心惊,检查他的左肩,药贴还在,周围变红,但不是过敏,不是皮肤表层起疹潮红,是皮肤和皮下大面积出血沁染出来一片血色。
这是不是张有药的术?我分不清这是傩医还是祝由,抬头跟胖子说,“张有药呢?别放他走。”
胖子沉默一会儿,沉声说,“中途有处山洞开裂,走散了,我们出来了,没看到他跟风二河的人,会不会埋里面了?”
我摇摇头,不会的,像他这样执着的人还没达成目的怎么肯甘心就死,况且他有没有对黑岩做过手脚我们都不知道,应是走别的路离开了吧。
毕竟黑岩已经碎到条条山洞通罗马的程度了。
想来也挺有意思,在这里,张有药有张有药的退路,晓山青有晓山青的蹊径,我们也有我们的接应,三方势力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霜,各自落得清静。
我抱紧闷油瓶,他滚烫的额头抵上我胸口,问小花,“救援的人呢?”
“在路上,离你们还有,十五分钟。”
“但你刚才就说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