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陡然沉下脸,冷声问我,“你想做什么?”
我看他眼中都是冷意,没有半点温度,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很清楚原石的交换机制,肉眼可见是真生气了,就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就只是问问。”
张有药看看我们两个,缓缓笑起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吴老板。我确实知道如何压制魍魉或者堕落者的办法,但那代价大过青天,独不得出,凡人是承受不起的。以你目前的资质,无论你求什么,最后都会落在你的寿命上,纵故患生,违天不祥,你切不可多生妄想。”
我以为只是虚弱一段时间,没想到那代价竟然落在我的寿命长短上了吗,我心里发冷,垂下眼不敢过多言语。
黎簇坐我对面,他一脸菜色,看着还有些宿醉难受,支着脸颊打量我的脸色,突然他坐直了,皱起眉头问我,“你这么心虚,不会又做什么蠢事了吧?”
我瞪起眼看他,瞎问什么大实话,闷油瓶当时烧的迷迷糊糊,好不容易他不记得这些。
黎簇这话一出,闷油瓶可能记起点什么来,丝丝眼神就变成了一把刀,还好不是杀气,都是怒气。
我知道要糟,怕他怒极了揍我,还想着怎么蒙混过关,结果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拖起就走,全然不管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张有药和黎簇。
黎簇跳起来用力拉住我,我和闷油瓶都回头看他,他好像全身都燃烧烈火,而他在火里火烧火燎的急,“你没病吧,你还真做什么了?先别走,快问问有什么办法补救啊?”
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着他要气死了,能不能给我闭嘴,“怎么补救,无非一命换一命,要不你把狗命换给我?”
黎簇脸色变得煞白,然后重重点头,“……可以啊,我这条烂命你快拿去,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我勃然大怒,没想到这家伙还有厌世倾向,对得起我当初辛辛苦苦救他出来么。我左手挣开,抓住他衣领,“你他妈别胡说八道,再多哔哔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你那条命我不稀罕,自己好好留着吧。滚。”
一把把他推出去,他倒退几步,差点碰在上来劝架的张有药身上。
“换命确实是一条路……”
“你也闭嘴!”
我手指张有药,暴怒的眼神压制住他接下来的废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少管我,回去仔细想想,既然我们合作,你也要拿出诚意,尽可能救那些被无辜改造的张家人。这是你当年教出来个畜生做下的孽,你负责帮我收场。”
张有药叹口气,“我懂了,我会的。”然后他收拾东西,告辞走了。
黎簇委屈的站在中堂,泪光微闪,我面对他有些无力,对他一挥手,“去吧。”
然后任凭强压火气的闷油瓶把我拖着走了。
回到房间砰的关上门,所有门窗都突地震动一下,我心吊起在半空,以为他会拷问我,怒骂我,惩罚我,结果他只是把我推后一步,靠在门后,然后按住我肩膀,额头埋上我颈侧。
“别任性了,好吗?”
我一语不发,情深者心苦,强势者低下头,比起打我骂我都让我心里难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不会了。”
当时情况紧急,他被祝由术式反噬,高烧不退,我怕他醒不来,怕他出意外,扪心而问,就算我确定代价是我的寿命,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还是要长生。
既然打定主意寻求长生,为了救他舍去一点寿命又怎么不行?
“我不信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