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f?他想干什么?
眠眠听得笔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张英俊冷硬的面容,看见他的视线毫无温度地注视着她胸前的位置。
片刻的停留之后,那种凉意离开了,与此同时,她听见一声细金线断裂的轻响,后颈处的丝丝疼痛转瞬即逝,下一刻,她终于回过神。
那个男人,扯下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她嘴角一抽,几乎要给这位莫名其妙抢她东西的大爷跪了,敢怒却不敢言,只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刻字的一面为正。”淡淡的语气,嗓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正面朝上,我们就达成协议。”
话音落地的瞬间,董眠眠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长命锁就往上方抛高了出去,很快就稳稳地落回了男人的掌心<divclass="contadsr">。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协议”是个什么意思——在他眼中,她需要向他购买自己和这群小孩的性命,她们能不能活下去,由他主宰。
她背脊一阵发凉。
这个男人把人命看做可以买卖的商品,并且以这样草率甚至可笑的方式来决定?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是军人,世界上有哪一支军队养出这种蛇精病奇葩?
脑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内心的所有忐忑按捺下去,视线定定落在那只漂亮的右手上。
董眠眠的爷爷是风水大拿,她父母去世得早,董爷爷为了让孙女儿平平安安长大,便为她倒腾来了这块长命锁,告诫她走哪儿都不能摘下来。眠眠虽然长在风水大拿之家,也时常打着她爷爷的名气在外赚钱,但从根本上来说,她对神头鬼脸的路子还是不大信的。
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欲哭无泪。
……锁反人亡,这回有救没救,真的只能指望这把锁了……正面朝上,她活,反面朝上,她就只能活个吧唧了。
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促,董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紧绷到前所未有。
他并不打算保留什么悬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至极的等待之后,修长五指松开,精致小巧的长命锁静静躺在掌心,“平安如意”四个精细的刻字在灯光下透出迟重的金色。
她浑身发软,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人抽了个干净。
刻字的一面为正,正面朝上,意味着他们的口头协议达成。这种看起来就是大人物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承诺,董眠眠并不认为他会出尔反尔。只是这笔酬金,或许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此时此刻,她没工夫也没机会思考那么多。因为在下一秒,军装笔挺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下令,嗓音低沉冰冷:“一分钟后打开所有仓门。”
“是,指挥官。”耳麦里传出一个声音。
话音落地的同时,眠眠就明白了过来。仓门一开,a区所有重刑犯都会被放出来,他们想利用这群犯人来牵制监狱的警.力,很疯狂,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最简便也最有效。
这群人根本不在乎后果是什么。
她背脊的寒意一股接一股地往上窜,几秒的慌乱之后,眠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弯腰蹲下,一把将患病的小男孩儿背了起来,有些吃力地抬眼,目光看向之前的南亚士兵:“……白鹰是么?可以帮帮忙吗?”
说着,视线快速地扫过几个怯生生的孩子。
仓门一开,犯人们势必蜂拥而出,她无法确保这群小孩子能安全离开。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她必须求助。
白鹰一滞,目光恭谨而迟疑地望向那个冷硬无比的高大男人,得到准许后,他迈开大步走来,轻轻松松地将另外几个孩子扛上了肩头。
撤离的命令一出,年轻士兵们转过身,快速而有序地往出口方向而去。军靴踏地的声响沉稳有力,董眠眠背着泰国男孩儿沉默不语地跟在后头,一步也不敢耽搁。
蓦地,冰冷的气息拂过眠眠由于紧张而通红温热的耳垂。
她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响起,遥远而冷漠,却偏偏近在咫尺。他说:“非亲非故,觉得自己很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