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嫦也不再言语,静下心来,仔细跟随他前行。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一二重竹楼院门前。其屋宇式如意篾门大敞着,里边走来几位交领劲装的男女,对着他们即是抱拳恭敬道,“公子、小姐。”
贺楼嫦随即看向璇琅,心下暗道怪不得叫她莫要生气,他怕是仍有许多事没同她说清楚。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欠她多少个交代。
璇琅点点头,牵着贺楼嫦径直入屋落座,厅堂里饭菜正是热乎着,“这是那邪医留下的人手,也几乎是,他走后留下的诸事物,我便都接了过来。眼下我们先用过膳食,再继续出行。”
“嗯。”贺楼嫦平静地坐着,并未多问,他若是愿说便说。一旁的璇琅知道她现在有些气不过,也不再多言。
两人静静用过午饭,外边的劲装男女们早已驾来三辆马车,其中一辆銮铃垂幰两轮马车,方形车舆分前后两室,约莫是用于载人。其余两辆皆为独辕曲顶车舆的马车。
“公子,所需物什,我等皆已安置妥当。”
“嗯,走罢。”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驾马行上官道往入城口驶去。贺楼嫦同璇琅一齐坐于车舆后室的茵上,身前摆置着一榆木矮几,其上茶盏书籍各几。
“要不要看看外边?”璇琅翻了翻藤皮页,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曾看得进书。
“……呃,不了罢。”贺楼嫦抿了抿唇,却有些踌躇,对于炀国,她只在史书里知晓一二,便是数十年前齐署国对其发动了征战,至今仍各自互防着,就再无其它。
而如今她从齐署国的罪人成了炀国的平民……
“我说过,你无需顾虑太多。”璇琅放下书,揽过她的臂膀,同她平视,“你的至亲们早已不在,这是你的故国造就的。你的先贤为其殚精竭虑大半生,到头来却落得了个至今仍是罪人的骂名。你的那些宗亲,也变了心,曾加害于你。现在,你有着另一种选择,可试着去抛却那些悲痛,重新生活,不好吗?”
贺楼嫦认真听着,渐渐垂下眉眼,少许,话语略带鼻音道,“……我、晓得。”只是那里,有她的故乡、她祖祖辈辈扎根起势的地方。那是他们一直敬畏又爱戴着的故国,也是最后将她祖祖辈辈连根拔起、抄家流放的故国……当下的她,尚不足以忘却这些。
“那我们就慢慢来。也待那天到来,我再带你回去看看。”璇琅拥她入怀,轻轻安抚着她,“只是,从今往后,你要记着,你还有我,我们也定会成为彼此的夫妇。”
他轻轻拍抚她的肩部,眸中噙笑,“说来,你可还从未见亲身见识过炀国的风土人情,等到了,我带你去看,你说可好?”
“嗯……好。”许久她才在他怀中带着些闷声道。
又过了会,两人散开来,也不再说话;各执书籍,各观书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