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德拉说完,就转回去,继续这样前行着,所到之处,一片污渍血迹。
教皇没有出声,但他跟上来了。那双归虚的双眸,像是在放空,也像是在一瞬不瞬地看着由他衍生出的后世教堂。
直到他们走到纵向的长方形中厅时,他们全都停下来了,齐齐看向前上方临近高圆穹顶的巨大壁画上,那冠冕披袍的贵族男人画像。
他们,也都愣住了。
乌血流体的安森德拉是在怀念。
教皇,是在看那人宝蓝色的瞳孔。
他深深愣怔住了,他透过画中人的眼睛,窥探到了,当年的一些事,完整且令人深感抱歉的事。
然后,他就保持着沉默。
安森德拉浑身上下都在毁灭与复原,涌流出的乌血甫一落地,就“滋滋”地腐蚀起大理石地板。
她现在说话有些吃力,也开始卡顿了,“Y-Yourholess,you—stilldon'tbelieveit,d—oyou?…”
舌头与唇瓣又重新裂开和脱落、再复原,以至于安森德拉说得十分困难。但他可能是不信的,她索性不说了,继续往前走。
教皇紧了紧手上握着的十字架,随后持续沉默着跟上。
他们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大会堂里。
教皇蓦地浑身一定,眉宇紧锁起来。
此时,还是那一位位配备有各类坐骑,并绕着大圆穹顶呈八星排列的贵族神像。
而这代表着自然界的平衡与和谐、象征着宇宙秩序的八星位像上,均是血淋淋的十字架……
那一个个十字形的银制架,正钉着所对应神像之人的两手两脚。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个是意味着什么。
他们,并没有死亡,他们只是陷入了永恒的罪恶中,永远无法醒来,永远不配得到饶恕。
直到、直到他们,能够祈求等来创世神赐予他们毁灭。
教皇闭了闭眼,不再犹豫地,持起手中的十字架,召唤起术,将八星位像上的中央穹顶逐一击破,“嗡!”
璀璨的烈阳、全新的光明,照进来了。
安森德拉遭受到的毁灭之力瞬间消失,她也即刻复原成雍容华贵的女皇。
“Yourajesty,Ithkwehavesothgstodealwith.”教皇终于开口了,归虚的眼眸一一环顾着四周,最后,锁定在安森德拉身上,“however,I'sorry,Yourajesty.I'tletyoutioexist.”
他确实被蒙蔽着做错了一些事,他现在也需要去做一些事,但女皇陛下,还是不能继续存在。
再有善意的恶念之神,本质还是邪恶。
“Yourholess,Itoldyou,Iknow.Let'sleavenow.”安森德拉重新微笑着点头,她一直都知道教皇阁下的选择,她理解他的选择,她会尊重并顺从着他的选择。
毕竟,她因这些人成了这样,这些人也因她成了这样……
她早已厌倦了这些。
他们又一起离开了。
随后,这一座古老的拜占庭式大教堂,辉光不再拂渡于银瓷器、镶嵌物等之上。随之而来的是,亮堂之景的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