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跑着去何西沉的卧室的。
等何西沉被小羊推出来时,他心爱的枪色沙发起了球,养了3年的汝窑茶具没了踪影,工作室里的老山檀换成了刺鼻的劣质金桂,书架上的摄影册子也都乱了编码……
他阴沉着一张脸去刷牙,就连牙刷上似乎也沾染了某种奇怪的物质,闻起来味道怪怪的。
小羊跟在何西沉身后小声道,“老何,我看这个黎珊珊就是故意的,那沙发可是你花了不少钱从意大利空运回来的,结果,结果竟然被刷成那个样子……”
何西沉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压着怒火道,“我知道。她是故意,故意想要激怒我,让我放她走。”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忍不住冷笑一声,“行啊,想走,我就偏偏让她留下来,留到天荒地老……”
小羊不解,“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西沉没发话,但他从洗手间出来后,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黑色的笑意。
他笑眯眯地望向黎珊珊,“我桌上那套汝窑茶具呢?”
“汝窑茶具?”
珊珊故作不懂,“就是那套看上去破破烂烂,杯底杯面像是碎掉的那套茶具?哎呀,我给扔了,你那套用了很久吧!杯底都裂成什么鬼样,红的黄的黑的,我担心你喝多了中毒,全给丢了,还特意给你换成这种搪瓷马克杯,你看,杯子上还印着毛爷爷呢,是不是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何西沉咬了咬牙,声音从齿缝传出,“那套杯子是我特意找大师定制的,花了三年时间才养出如今这副模样……”
“啊!那可怎么办。”
珊珊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夸张到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何西沉又指着会客厅里他最喜欢的一套家具问道,“我的沙发为什么成这个样子了?”
“沙发?”
珊珊跑到她刷了四遍的沙发跟前,得意极了,“怎么样,你不觉得现在干净多了?比之前那个脏兮兮的颜色好看不少,是不是?”
何西沉冷哼,“你知不知道这套沙发价值多少钱?你知不知道我把它弄回国,耗费多少力气?你知不知道这个颜色有多难定?全世界也就只有5套……”
“哎呀呀。”
黎珊珊干脆把无知演得彻底,“我哪里知道这么珍贵。我也只是一副好心,哪知道好心没办好事嘛,谁让你非要拉我过来做助理的……”
何西沉没答腔。
他正考虑该怎么跟黎珊珊清算这笔账时,从德国空运回来的那张工学椅突然就散架了,噼里啪啦的一声响,疼得何西沉的心也跟着散了架。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那张宝贝了许久的工学椅道,“这椅子,是按照我的身高量身打造的,它又怎么惹到你了?
“哎呀,我昨天听你说背有些不舒服,想着帮你调整调整嘛,只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拆是拆了,但是装不回去了。”
何西沉一口气堵在了喉头。
好一会儿才咬紧牙关道,“合同,你怕是没看吧,这些损坏的物件需要照价十倍赔偿,钱我就不要了,你也不一定赔得起,但你必须得用工时给我抵,小羊,你算算,她还得在我这里打多少年的工?”
小羊掏出计算器,十分钟后给出答案,“11年零3个月。”
黎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