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他喉咙里滚动的自嘲被徐静的体温抚平了棱角。
冷艳美人突然踮起十厘米细高跟,牡丹纹身游走的金丝缠住傅凌后颈,把两人距离缩成呼吸可闻的方寸。
“商王武丁时期的龟甲占卜,用的就是多重嵌套的星相密码。”徐静鼻尖擦过傅凌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冷白手指在军大衣内衬的粮票上划出甲骨文“归”字的拆解式,“你看这‘彳’字旁,其实是北斗七星在春分时的投影轨迹。”
研究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徐静腕表的秒针在逆向划出涟漪。
傅凌嗅到她发间残留的硝烟味——那是三小时前貂毛围脖燃烧时渗进发丝的梵文火苗。
他痞气的笑重新爬上嘴角:“徐总工这是要教我考古?”
“教你破译。”徐静突然扯开他第三颗衬衫纽扣,牡丹金丝钻进微型反应堆的散热孔,“商朝人用青铜器当信号放大器,就像你现在用苏联的……”话音未落,十二台示波器突然发出尖啸,1980年产的雪花屏电视机自动开机,映出1976年唐山地震的新闻画面。
技术员老周突然踉跄着撞上紫檀算盘,苍老手掌按住正在渗蓝血的世界地图:“傅总!虹吸装置的黑胶唱片……在融化!”
徐静的高跟鞋后跟重重碾过满地玻璃渣,貂绒披肩甩出的火星在防弹玻璃上灼出甲骨文裂纹。
融化的黑胶唱片里渗出猩红血丝,在《东方红》的旋律里编织成良渚文化的神人兽面纹。
“是玉琮上的图腾!”傅凌扯过蒸馏水瓶泼向操作台,1982年的茅台酒液与血丝碰撞出靛青火焰。
火焰中浮现的星图突然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徐静腕间的百达翡丽表面炸开蛛网裂痕。
实习生小张突然跪倒在地,双手不受控制地在显影液里划出楔形文字:“徐工……我的视网膜……有东西在燃烧……”他眼白里浮现的竟是苏美尔王表上的君王谱系。
徐静扯断两缕鬓发,水钻发饰在算盘珠上擦出青铜火花:“用金文的拆字法重组楔形文字!傅凌你记不记得去年在西安淘到的秦简……”她的话被突然爆裂的搪瓷缸截断,1975年的云南陨石星图在茶水上重组成玛雅历法。
傅凌胸前的反应堆突然投射出双重影像——量子代码与青铜鼎铭文在防辐射墙上厮杀纠缠。
他扯开军大衣将徐静裹进怀里,粮票渗出的蓝血在两人腰间绘出河图洛书的拓扑结构。
“信号源在移动!”技术主管老周咳出的血沫里闪着荧光,“从1976年唐山……跃迁到公元前2600年的良渚古城!”
徐静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量天尺的云雷纹上。
青铜尺表面浮出层水银状物质,渐渐凝成个三维的二十八宿星盘:“不是跃迁,是时空折叠。对方在警告我们不要触碰某个临界点……”
整栋大楼的电路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十二台Ib电脑同时打印出浸透福尔马林的宣纸。
傅凌抓起最上面那张,泛黄的纸上用瘦金体写着“荧惑守心”,落款处却盖着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蓝色公章。
“用甲骨文笔法写英文单词!”徐静的牡丹金丝刺穿宣纸,从墨迹里拽出段缠绕着电子杂音的编钟声波,“是坐标!但被良渚的玉琮图腾加密过……”
当紫檀算盘的第七档算珠突然自燃时,墙上的电子钟突然开始倒流。
1984年2月30日的《人民日报》铅字重新浮现在地板上,这次水银汇成的太极图里嵌着个模糊的星际坐标。
傅凌突然抓起徐静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反应堆上,蓝光中浮动的河图洛书与太极图产生量子纠缠:“还记得三星堆那尊青铜神树吗?它的枝桠数量正好对应这个坐标的……”
整面防弹玻璃突然炸成齑粉,黄浦江的夜风卷着1972年的广播声灌入机房。
徐静在漫天飞舞的《赤脚医生手册》书页中扯开旗袍高领,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浑天仪刺青:“用这个!三年前从曾侯乙墓拓印的星图!”
傅凌的瑞士军刀划过刺青表面,迸溅的火星在虚空中连成二十八宿的连线。
当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江心时,所有示波器屏幕突然浮现出相同的甲骨文字——“觜”。
“是觜火猴!”徐静突然拽着傅凌扑向墙角,她旗袍开衩处甩出的青铜尺钉入正在融化的铯原子钟,“西方白虎第七宿,主杀伐……”
话音未落,整条黄浦江的浪涛突然静止,江面浮起层泛着荧光的甲骨文字。
傅凌军大衣内衬的粮票彻底融化成蓝血,在地板上汇成个巨大的“觜”字,而远在香港的越洋电话突然传出1974年秦始皇陵发掘现场的背景音。
徐静冷艳的眉眼在量子蓝光中忽明忽暗,她腕间的牡丹金丝已与傅凌的反应堆能量场产生共振。
当第一缕晨光撕破1984年2月30日的荒诞夜幕时,两人在满地狼藉中对视,瞳孔里都映着跨越三千年的星图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