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的军靴碾过防空洞积水,月光透过通风口的蛛网在酒红色衬衫上投下破碎光斑。
徐静的发梢扫过他灼痛的北斗七星印记,那些缠绕星光的青丝正在青铜矩阵投影中编织新的方程式。
";闸北发电厂1979年改造图纸。";她突然停住脚步,珍珠发卡在布满水渍的墙面上投射出环状波纹,";父亲参与过这个工程,这些通风管道根本不该通向黄浦江底。";
海关钟声第七响震落墙灰,傅凌伸手接住飘落的纸片,1976年《红旗》杂志残页上赫然印着徐静父亲的照片。
他摸出青铜鸟,锈迹滴在泛黄纸面竟化作血色经纬线:";有人把时空坐标织进了历史档案。";
徐静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墙上,貂皮大衣滑落露出绷紧的肩线。
她的指甲在砖缝间抠出暗格,生锈齿轮转动声里弹出一台裹着油布的日制发报机,按键上还沾着北大荒特有的冻土。
";这是当年兵团用来联络总部的...";她声音发颤,珍珠发卡突然迸发强光,将墙壁照成透明——二十米深的混凝土之下,1986年的虹口码头货轮正与1968年的红卫兵驳船在时空乱流中并行。
傅凌扯开酒红色衬衫,北斗七星印记已蔓延成上海地图。
他抓起正在发烫的青铜鸟按在地图上的外白渡桥位置,墙砖顿时如融化的蜡油般扭曲,露出向下的螺旋阶梯。
潮湿的柴油味扑面而来,徐静的高跟鞋在铁梯上敲出孤寂回响。
傅凌突然揽住她的腰,军装袖口扫落她肩头的蛛网:";十二点钟方向,注意脚下第三级台阶。";
月光从头顶的防空洞口斜射而入,本该完整的石阶在中段突然变成1983年产的预制板。
徐静用发梢缠绕住青铜鸟,星光勾勒出台阶下方交错的电缆——都是三天前刚铺设的通讯光缆。
";时空拼图。";她冷艳面容泛起寒霜,";有人在用历史建筑做空间折叠实验。";貂皮大衣擦过傅凌灼热的胸膛,北斗七星印记正将光缆走向投射成三维星图。
货轮汽笛再次轰鸣时,两人已站在江底密室。
生锈的潜艇舱门上焊着1971年的军工编号,门缝却渗出1986年走私香烟的味道。
傅凌用青铜鸟刮开油漆,门锁竟是改造过的瑞士银行保险栓。
";看来我们的对手很念旧。";他摸出打火机,火光里浮现的却不是警告信,而是三天前锦江饭店的晚宴请柬。
徐静忽然按住他点火的手,珍珠发卡在舱门投射出六组不断变换的民国时期密码。
暗流涌动中传来机械运转声,傅凌将徐静拉到身后。
酒红色衬衫擦过她冰凉的耳垂:";还记得北大荒那列火车吗?
冷冻集装箱的编号规律...";
话音未落,舱门轰然开启。
刺目白光里堆满贴着1986年海关封条的货箱,最前排的木箱却用1966年的《人民日报》做填充物。
徐静的高跟鞋踩碎泛黄报纸,父亲年轻时的面容在毛泽东语录间支离破碎。
";小心!";傅凌突然抱着她滚向角落。
三枚钢钉擦着貂皮大衣钉入墙壁,钉尾系着的红绸带正在褪色——正是当年兵团表彰先进分子用的样式。
徐静撑起身子时长发扫过货箱,1985年产的索尼电视机包装箱里,传出北大荒火车特有的哐当声。
傅凌扯开纸箱,雪花屏显像管里竟是二十年前自己追逐火车的画面,冷冻集装箱的编号在时空中扭曲成此刻的货轮坐标。
";傅总好眼力。";阴影里传来带笑的声音,傅凌的军装口袋突然发烫,北斗七星印记穿透布料,在满地狼藉中投射出七个光斑——每个光斑里都闪烁着徐静不同时期的容颜。
月光在锈蚀的货架间流淌,傅凌的军靴碾过满地泛黄的《人民日报》,1966年的铅字在1986年的月光下渗出诡异油墨味。
徐静突然扯住他的酒红色衬衫下摆,珍珠发卡在集装箱表面划出刺目火花:";通风管里有心跳声,三十七秒间隔——是经过反侦察训练的特务节奏。";
海关钟声第八响穿透混凝土墙壁时,傅凌的北斗七星印记突然灼烧。
阴影里踉跄走出个浑身血污的身影,那人抬头瞬间,他感觉军装下摆被徐静攥出褶皱——竟是本该死于北大荒暴风雪的战友周正阳。
";傅子!";熟悉的东北口音带着冰碴子般的颤抖,那人举起残缺的左手小指,";那年你偷连长的高粱酒...";傅凌瞳孔微缩,这个秘密本该随冻土永远埋葬。
徐静的高跟鞋却突然碾碎脚边玻璃瓶,1983年产的崂山汽水泡沫喷溅在对方裤腿,瞬间腐蚀出1968年兵团棉裤特有的补丁纹路。
傅凌的喉结滚动,军装袖口里的青铜鸟正在发烫。
他伸手去扶那人,指尖触到的不似活人皮肤,倒像锦江饭店冷藏库的冻肉。
徐静的貂皮大衣擦过他手背,珍珠发卡在两人掌心划出暗语:手表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