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李子义登岸报复,保安团和税警团干脆就在湖边安下了临时营地,排成一字长蛇阵,从南到北,每隔二三里地就安排一个班驻守。
驻屯军司令部可不是瞎子和聋子,第一时间发电报向两边质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私自调动兵力。
谷俊宇和耿县长的回答是一致的:为了防备八路军的水上游击队上岸袭扰。
石阁勤寿听后,深信不疑,一个劲地大呼“哟西,哟西”,还给保安团和税警团发了嘉奖令,高度赞扬他们的做法,实际上,他们的做法确实给八路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谷俊宇心里憋屈得要命,忙活了这么多天,一无所获。
偏偏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宋德祖欠欠地跑来告状:“老表,你手下那个姓牛的连长太不听话了,成天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太没大没小了!”
谷俊宇笑嘻嘻地劝说:“那都是粗人,跟他们一般见识干啥?知道当官最需要啥不。”
宋徳祖好奇:“啥?”
谷俊宇答:“心胸,气度!明知道咱不懂带兵,就不要逞能,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干,你要做的,就是要管住专业的人就行了。你也得学会睁只眼闭只眼,咱们自己都有小心思,何况手底下人呢?”
宋徳祖恍然大悟:“对对,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忽然他又疑惑起来:“老表,你说你,从小没读过书,你懂得咋这么多呢?”
谷俊宇很大方地分享起来:“一靠琢磨事,看戏不能光看热闹,你得用心去琢磨戏文里面的事!二靠琢磨人,人的心思最复杂,其实也最简单,跟野兽是一样的,野兽争食,人争利…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不然,你也早就当大官了,好好跟着我学着,好处少不了你的!”
宋徳祖挠头说:“我本来挺明白事的,怎么听了你的话,就变糊涂了呢?”
谷俊宇心说:你不糊涂,我还怎么利用你?
嘴上却说:“这是你得想法在转变,这是好事,你要开窍了!以后,这税务署长让你干,我也放心!”
然后又指着堆成山的芦苇说:“能把这些玩意变成钱不?”
宋徳祖一个劲摇头:“卖是能卖,盖房子编席都能用到,就是太不值钱了,一块大洋能买十几车…”
谷俊宇撇嘴笑了:“那是没卖对地方!”
宋徳祖不服:“现在有几个老百姓能盖起新房子的?这么多玩意,卖到下辈子都卖不完!”
谷俊宇失望地摇摇头:“看来,你还得跟我好好学着点。”
谷俊宇在前面走,宋徳祖在后面追:“那个姓牛的你就不管了?好赖你骂他两句也行!”
回到老宅,正赶上投了八路的小舅子范如意又来家里蹭饭,腮帮子鼓得像个叫春的癞蛤蟆。
谷俊宇嘴角上扬,一个点子就蹦上心头,这小子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见到姐夫回来,这小子也只是抬起筷子就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后低头继续干饭。连铁蛋都会说:“俺舅这是饿死鬼托生的。”
谷俊宇坐下来,语气和缓地问:“在治安军里混得咋样?”
范如意打了个饱嗝,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呜呜啦啦地回答:“托你的福,当个后勤处长,日子好着呢!”
谷俊宇啧了一下:“你可别忘了自己是去干啥的了!”
范如意不耐烦地回答说:“忘不了!领导给我们的任务是潜伏下去,发展自己的力量。”
“光潜伏?你当自己是泥鳅、地趴子鱼呢?”谷俊宇故意表现出不满来,“你得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才能给抗日作出更大贡献,不能跟钟鼓楼上的那个破座钟一样,人家扒了一下你就走一下,不扒拉你就不会走了。”
范如意咽下嘴里的东西,放下筷子,皱眉问道:“姐夫,我不知道该干啥呀!最近上头也没有给我们新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