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个电话给黄沾说：“不好意思啊沾叔，连累你和辉叔失业。”
黄沾在电话里笑声爽朗道：“香江电台每个月象征性给我们几百块，孤寒的要命，大家早就不想帮他们做事，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推脱，你这次算救了我们大家才对。”挂断电话，走出办公室。
翟远站在公司大厅里拍拍手：“来来来！全部人目光向我看齐！”
大厅里的员工茫然抬头。
连施楠生这些主管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来，不知这位老板又要作什么妖。
翟远拉过周彗敏站在自己身边，得瑟道：“宣布一件事啊，我徒弟彗敏的歌曲《青瓷》拿了今年的龙虎榜年度冠军，大家鼓掌！”
呱唧呱唧，掌声响起。
李丽珍和柏安妮眼神羡慕的望向周彗敏，旁边的叶雨卿哼了一声，嘴撅得都碰到鼻子。
周彗敏还从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小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中午十二点。
乐坛歌迷万众瞩目中，年度龙虎榜终于放出今年评选的十佳歌曲。
翟远让人搞了部收音机摆在会议室。
公司一群摸鱼党迅速跟过来，一口一个恭喜周小姐，连施楠生和徐剋也放下工作来凑热闹。
王金笑容痴肥，把翟远拉到一边问：“翟先生，这个奖你了多少钱买的我最近也在追一个小歌星，便宜的话也买一个送她。”
翟远乜了他一眼，问：“知不知道东北话怎么跟人打招呼”
王金不解摇头。
翟远说：“你给我滚犊子！”
调频f94.0hz，香江电台第二台。
节目已经开始播出。
电台从第十首歌往前倒数做出评价，主持人隔段时间还要口播一条广告，或者穿插新闻、交通资讯。
短短十首歌，居然放了两个小时。
“各位听众朋友，接下来就轮到今年龙虎榜的亚军歌曲《sileaga玛莉亚》啦！这首歌自去年在电台播出以后，我们已经收到不少听众打进的电话，询问张雪友几时发行唱片，根据本台拿到的一手资料，四月份《sileaga玛莉亚》就会作为第一主打歌与雪友的首张专辑《sile》同时发行，喜欢的听众很快就在各大音像店里能买到……”
电台里，主持人絮絮叨叨。
翟远平时除了乘坐出租车，几乎没听过电台，只感觉这破节目真能水时长。
他打个哈欠，抽空问一旁的王金：“喂肥佬，你那部三级片拍得怎么样了”
王金说：“就快拍完，只差几场外景戏，算上后期剪片，赶得上五月份上映。”
翟远嗯了声，又问了问其他几个主创的进度，各自项目基本都在往前推进。
这时候电台主持人方才介绍完张雪友和他的这首主打歌。
旋即，收音机里传出《sileaga玛莉亚》激昂的前奏，继而转为悠扬，张雪友浑厚质感的嗓音随之响起。
“让那长长秀发，像云落下，柔若柔若如轻纱，徐徐落下，悠悠银光中，徐徐凉风送，帘幕放下，吹起了似婚纱……”
翟远之前没听过歌神这首颇具时代感的歌，乍一听感觉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他见过歌神的巅峰期，此时张雪友无论唱功还是嗓音，都还没有形成鲜明风格。
但会议室里这群人未见过高山。
张雪友只唱了两句，就勾住他们耳朵，连交谈声都降了下去。
“第二名和第三名差距这么大我以为又是一手口水歌。”
“这个新人的声音听起来都几深情，有点关正杰的风格。”
“和声的女人声音很熟悉，好像是去年拿金曲奖的陈慧娴。”
一首歌放完，会议室里众人几乎都给出正面评价。
大家目光齐刷刷望向翟远和他身边坐的周彗敏：这你都能拿第一，还说没钱
翟远在桌底把玩周彗敏的小手，抬眼皮对上众人怀疑的目光，嗤笑一声。
瞧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巅峰期的杰伦-小眼-周，加上个巅峰期的方文山，要再打不过《sileaga玛莉亚》的二线填词人叶汉良（卡龙），我特么吞粪自杀！
…………
同一时间，宝丽金唱片公司。
郑东汉跟几个高层也在收听香江电台。
张雪友一首歌唱完。
众人纷纷开口。
“嗱！跟前面八首歌比起来，雪友这首歌无可争议是最好，小娴的和声同样完美，这都拿不到第一还不是黑幕”
“龙虎榜这次公信力尽失，怪不得要改制让观众票选，估计是想挽回点口碑。”
“先不要这么快下定论，听听看这个周彗敏究竟是什么来头。”
金牌经纪人陈自强说道：“万一人家真的是黑马呢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天才嘅！”
郑东汉哼了声说：“哪有那么多天才！”
陈自强笑了下：“九一娱乐的翟远不就是喽。”
众人顿时无言以对，连郑东汉都被噎了一下。
桥王翟远，现在都快成宝丽金的心理阴影。
这几年香江乐坛本来是自家旗下谭永麟的天下，结果张国容一首《onica》突然爆红，紧接着连续几首金曲横空出世，外加两部《英雄本色》的银幕形象加持，硬生生从谭永麟手里抢走一大块蛋糕。
这里面全有翟远的影子，称得上一手捧红张国容，就连陈淑芳现在在华星的地位都节节攀升，敢跟沈殿瑕直接呛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九一娱乐的艺人进不了宝岛市场，否则谭永麟在那边的销量都会受影响。
陈自强揉着太阳穴说：“好在他似乎对音乐不感兴趣，否则认真起来，搞不好乐坛也会跟现在的电影圈一样，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如今乐坛宝丽金一家独大，跟电影圈的佳禾差不多，剩下华星类似银公主略逊一筹，其余的大小唱片公司大多是艺人转型做老板，背后资本靠山不够强劲，分不到太多市场。
郑东汉悻悻然道：“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而且他还要照顾电影事业，说不定《东方之珠》和《明天会更好》已经是他的巅峰，江郎才尽的事常有发生。”
陈自强把电台声音调大几分，说：“该介绍周彗敏了，如果真的有实力，我考虑下把她签过来。”
电台里主持人口播完一条广告，节目到了压轴的重头戏。
“各位听众朋友，接下来终于来到我们龙虎榜冠军榜单揭晓的时刻。这首《青瓷》就犀利啦，大赛截止前三天才报名评选，直接杀出重围夺冠，龙虎榜历史上从未发生过这种事。但这还不是最犀利，真正厉害的是这首歌的主唱周彗敏小姐，资料上显示她今年刚满十八岁，按照港府法律她仲位成年喔……”
宝丽金会议室里，郑东汉这群人眼珠都瞪出来。
十八岁龙虎榜脸都不要啦
电台里，啰里吧嗦的主持人还在哔哔：“……但是！各位听众朋友！周彗敏小姐十八岁夺冠你以为就最够犀利当然不是啦！我们真正要介绍的是这首《青瓷》的填词和作曲者，首先要请问大家，香江有哪一位音乐人才华堪称天才，可以将十八岁的新人歌手捧上冠军神坛呢嗱！给大家十秒钟时间考虑……”
郑东汉黑着脸骂道：“能不能投诉这个扑街主持人”
陈自强倒是认真想了想，说：“黄沾神经刀不够资格。顾嘉辉黎小田不会是王福龄吧”
主持人很快揭晓答案，这次没有再卖关子：“冇错！他就是这两年活跃在影乐两坛，被粉丝称为最年轻天王巨星的天才音乐人——翟远！根据本台拿到的一手资料，周彗敏小姐原来是翟先生的亲传弟子，难怪她这次能得到翟先生青睐，废话不多讲，接下来我们就来聆听这首翟远先生作词作曲的《青瓷》……”
郑东汉、陈自强、冯添枝：“……”
我怎么就没猜到是他！
收音机里。
古筝、木琴、响板合奏的前调一出。
郑东汉原本已经冲到嘴边的不忿，硬生生咽了回去。
耳目一新。
在场都是音乐人出身，鉴赏是基本功。
此时港台乐坛的乐器是什么
贝斯、电吉他、架子鼓……除了京粤越这种戏班，已经许多年没人听过传统古典器乐。
随着清雅别致的伴奏，周彗敏温温柔柔的歌声也跟着响起：
“素胚勾勒出青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陈自强听了个开头，遗憾的深吸口气：“可惜这个女仔的唱功，配不上这种级别的作曲。”
…………
九一娱乐。
伴随着电台里周彗敏歌声响起，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一曲终了。
翟远环顾刚才还对自己有所怀疑的众人，眼神中只有两个字：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