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苑廊下。
墨香叫住了庆安,垂着头将外袍递还给他,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你,你的衣服,还给你,”
雨声不小,她声音更小,庆安蹙眉,附耳过去几分,“你说什么?”
“……衣服还你。”她把外袍扔给庆安,转身就要走,衣袖却被扯住。
“我方才真没听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墨香瞟了眼他手中外袍,蹙眉,衣服都还给他了,还问。
于是她干脆踮起脚尖,附耳他耳畔,大声说,“我说你的衣服,还给你。”
庆安被她故意放大的声音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垂头看着湿漉漉的袍子,拧紧了眉,“你用完就扔给我?”
“不然呢?”墨香反问。
“你不说句谢谢就算了,好歹给我洗洗啊。”
“……”墨香脸更红,赶忙从他手中把外袍拿回来,尴尬的垂着头。
光顾着不好意思,都给忘了。
她抱着袍子匆匆忙忙走了,庆安挠了挠头,回过身,就瞧见不远处的廊檐下,庆丰正不怀好意的对着他笑。
“……”
那笑容戏谑,贱的很。
*
沈安安还在睡梦中,就听见耳边有人轻唤,她不想起,便翻了个身背对着那人,紧紧抱着被子接着睡。
耳边又响起男子的低笑着,接着她整个身子都被捞了回来。
她才迫于无奈睁开眼睛,入目是萧渊含笑的脸,“太医在外面守着呢,先把了脉再睡。”
闻言沈安安立即清醒了不少,“我好好的,怎么又看太医,我不看,我不要喝苦药。”
说完又要往里面躲,萧渊将她禁锢住,让她动弹不得。
“听话,只要你身子好好的,不会让你喝药的,昨夜风大又下了雨,当心染上风寒,让太医瞧瞧再睡。”
沈安安倒是想拒绝,可萧渊锢着她手,语气轻声细语,态度却很是强硬,根本就推拒不得。
她只能乖乖躺在他身上,半阖着眸子点了点头。
太医被墨香引进屋,隔着纱帐把脉。
须臾,太医收回手,沈安安也转了个圈,滚回了床榻上。
“如何?”萧渊询问。
“回四皇子,四皇子妃身子康健,并无不妥。”
还是一样的说辞,萧渊眉头紧紧蹙起。
脉搏康健,太医诊不出安安记忆衰退,就是说,记忆和身体无关,并不会影响她的寿命。
“知道了,你退下吧。”
太医应声离开。
萧渊转眸看了抱着被子对着墙的沈安安一眼。
只要不危及生命,记忆的事儿,可以慢慢想办法,哪怕此生都寻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她在身边,就可以接受。
世上有闻音那样的得道高人,也会有旁的人,他就不信,寻不到办法。
只是如今不是大肆招揽的时候,让人发现了端倪,就是自己的软肋,安安便成了靶子。
再等等,等一切尘埃落定。
沈安安感觉到有人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给自己盖住,离开了屋子,她抱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萧渊推门出去,就见庆安在院子里打转,很是着急的模样。
瞧见他出来,庆安立即大步上前,“主子,出事儿了。”
书房,凌辰逸和李怀言都在,二人都一脸严肃,神情愤怒。
“那申允白委实卑劣,竟连一个灵位都不放过,如此厚颜无耻,皇帝竟也听信当真是一丘之貉!”李怀言拍桌子怒骂道。
凌辰逸拍了拍他手臂,“好了,如今是该讨论怎么解决此事儿。”
他对萧渊说,“那道士言之凿凿,说供奉淑妃娘娘牌位的殿宇失火与杨雯之死有关,是她们主仆情深,而娘娘的牌位在大火中得以保存,就表示谅解了此事,如今不少大臣已经开始上奏要恢复陈天五皇子的身份,昭告天下。”
“哼。”李怀言一声嗤笑,“简直谬论,那些大臣竟然也信。”
“不是他们相信,而是皇上让他们相信,他们只能相信。”萧渊声音平缓冷淡。
那道士出现的时机,说出的话,只要有几分脑子的都会掂量掂量,之所以能掀起朝堂轰动,不过是因为皇帝想要这个结果。
“那三个樵夫怎么说,是不是申允白派去的?”李怀言问。
萧渊,“人死了,还没来及问。”
“该死。”李怀言重重一拍书案。
手肘却被凌辰逸碰了碰,他看向凌辰逸,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了冷沉至极的萧渊。
此事,最为盛怒的是他,淑妃娘娘是他的逆鳞。
凌辰逸生怕李怀言再拱火,让萧渊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