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从萧渊怀中退出来,掀开被子下床。
“怎么了?”门外,墨香神情有些焦急,却没说话往屋里看了几眼。
沈安安立即心领神会,同墨香走远了一些,才开口问,“可是白日让你打听的事儿有了消息。”
“正是。”墨香一脸冷肃,“让皇子妃猜准了,傍晚时分,街头巷尾的流言就慢慢变了方向,从一开始赞扬淑妃娘娘,到如今都是怒骂指责,说帝王三宫六院,开枝散叶,本就是立国之本,她一介嫔妃,自戕乃是大罪,帝王仁慈,都不曾同她计较。”
“皇上为了补偿她,让五皇子流落民间数年,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她应是知晓了自己的罪过,才放开心结,投胎去了。”
墨香愈说愈发气愤,“那些人还说,如今最亏欠的人该是五皇子才是,皇族子嗣本就凋零,当务之急是将五皇子认下来,昭告天下。”
“连代四皇子都被拉踩了一番。”墨香闷闷的说。
沈安安冷冷勾唇,沉默未言。
百姓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经不住半点煽风点火。
此流言散播那么快,定然是那申允白和皇帝背后的推动。
委实欺人太甚!
她转头,看向了主屋的方向,烛火将萧渊的影子映在窗棂上,拉的很长。
淑妃,是他的逆鳞,岂容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糟践。
*
沈安安感觉到身边人离开,半睁开惺忪的杏眸。
“吵醒你了?”萧渊自认声音放的很轻了,他无奈的抚了抚沈安安的脑袋,冲她笑笑。
“该去上早朝了,你接着睡。”
沈安安揉着眼,半坐起身子要穿衣服,“我陪你一起。”
“今日天冷。”萧渊将衣服从她手中抽走,摁着她重新躺了回去。
“乖乖在家等我。”
沈安安满脸的不情愿。
萧渊知晓她是担心自己,温和的笑笑,“放心吧,你夫君的战斗力你还不清楚吗,那些人根本不算什么,为夫能应对。”
沈安安攥着他手,抿唇不语。
一般事儿,他确实可以应对,可此事牵扯淑妃,那些人卑劣下流,字字句句都定是往人心窝子上捅,她如何不心疼担忧。
一想到,朝堂上那些诽谤淑妃的舆论,会变为刺心的刀子扎向萧渊,她就心如刀割。
可不论怎么说,萧渊都不肯让她去,毕竟昨日才下了一场大雨,今晨风大湿气又重。
沈安安只能不放心的嘱咐了又嘱咐,“你切莫冲动,那些人定是要激着你犯错,才好托举陈天上位,你且忍一忍,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萧渊闻言,轻轻笑开,“夫人训诫,为夫都记下了。”
沈安安嗔了他一眼,“你莫不当回事儿。”
萧渊轻抚她脑袋,“是是是,为夫谨记。”
沈安安还是起身将他送出了梧桐苑,等人彻底走远,才回了屋子。
——
奉天殿宫门。
宫门还没有打开,大臣已经三三两两的等着了,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四皇子府的马车一停下,那些人就又立即住了嘴,无事人一般双手交叠站好,等着上早朝。
萧渊下车后扫了众人一眼,并不予理会。
李怀言贱兮兮的凑上来,“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萧渊睇他一眼,懒得搭理。
“你可知晓那些人方才在议论什么?”
凌辰逸在李怀言脖颈上重重拍了一下,“你怎么那么多话?”
李怀言疼的“嘶”了一声,“他又不是不知,早早做好心理准备,一会儿上了大殿才好应对,我只是奇怪,若放在以往,他早就怼那些人一脸了,今日却是尤为宽容。”
凌辰逸看向萧渊。
萧渊道,“出门时夫人特意交代,让我不要动气,大局为重。”
凌辰逸,“……”
李怀言,“……”
二人被呲了一脸,齐齐沉默不语。
上朝的钟声终于响起,宫门被太监们从里面拉开,发出厚重的沉闷响声。
萧渊,李怀言,凌辰逸三人并肩往前走。
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等拉开一段距离后才迈着步子往奉天殿去,而唯一不避讳三人的,就只兵部尚书,申允白了。
“四皇子今日心情不错?”
萧渊侧眸,冷沉的幽光从申允白身上扫过,微微顿住了脚步。
供奉淑妃牌位的殿宇被烧,又传出如此流言,可谓是对淑妃和萧渊的奇耻大辱。
凌辰逸和李怀言瞧眼萧渊,怕他会让申允白血溅当场,立即一左一右的挽住他胳膊,“别忘了你家夫人嘱咐,莫跟拦路狗一般见识。”
二人边说,边半拖半拽的把人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