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示意许少禹放开,
“不错嘛,出来一趟变成大男子汉了嘛,”阮云眼含热泪,用惯常抚摸它的手法安抚它。
一会后,卫国慢慢站起来,竖着尾巴,歪着脑袋,喵喵叫着从阮云的左腿蹭到右腿。
“这个丑猫冬天怎么办,”回到学校,又惊又吓,回到熟悉地方的卫国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铲着饭,
许少禹蹲在边上看它,觉得有趣。
阮云正在给卫国换睡觉的垫子。
卫国睡觉的床是阮云买的一个大塑料盆,她去边上村子弹棉花的店腆着脸要了一些棉花回来,用做床罩多余的面料,缝了好几个软呼呼的垫被,有点湿就会换一换。
这是第一次他用平和,担忧的语气说着卫国。
阮云看着他,不觉笑了一下,
“以前放假总是会担心,但是今年不怕了,”
嗯?许少禹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小果说他有认识的人在学校做保安,到时叫他帮忙喂一下,我那天说给点钱,小果那个阔少爷跟你一样目中无人,”阮云撇撇嘴,
“切,那个小屁孩,”许少禹不屑地哼了一声,
“寒假你什么时候回去?”阮云问道。
“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考试,”
“我是说你一考完就回家吗,”
“你呢?”许少禹饶有兴味地问她。
对上他的目光,阮云有点脸红,“我们专业一向是考完最早的那一批,要是你迟些,我留下来陪你几天。”
“怎么,还没有放假就开始想我了?”许少禹看着她,坏坏地笑。
“哼,你这个麻烦精,最好早点回去,省得我担心你天天有没吃早饭,”
她掩饰自己的羞意,把换下来的垫子放在一边,拍拍手站起来。
“过来,”许少禹也站起来招手让她过去。
“哼,叫我过去就过去嘛,未免也——”
许少禹几个跨步过来,一把把她抱个满怀。
“这样可以了吧,”他低头对着她笑,
“哼,这还差不多,”阮云头抬得高高的,忍着笑,一脸自得。
“我啊,暑假是不回去的,寒假也是宿管阿姨赶人了我才走。”
他抬头凝视食堂顶楼的屋子,一灯荧然。
长长呼了一口气,扶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不留一点缝隙。
“从这里回我家的大巴车都是下午发车,晚上到,坐着夜晚的大巴车,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路过的城镇,村庄里面人家的灯火一盏一盏地亮起,虽然疲倦却很期待,那亮着灯的地方就是一个家,但我走进的那个亮着灯的地方却不像一个家……”
阮云听着他沉重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家应该是可以让我脱掉疲惫的地方,可以没有包袱地做表情和说话的地方,可以有一大群人亲亲热热聚在一起吃饭的地方,可以不惧怕漫漫长夜的地方,它应该是温暖的灯光照耀下的地方,”
“可是,现实,折堕了我对它的妄念。”
“对不起,”
“嗯?”他低头看她。
她抬头弯着眼睛对上他的目光,“之前,那么刻意地对我……,对我保持距离和疏离,是在害怕那个亮着灯的地方,对吗,”
“对不起,我应该更爱你一点,而不是一再地逼你,以后……,以后你要说继续,我就永远粘着你,直到——”
“直到……,直到你感到温暖,直到把你变成和卫国一样的。”阮云眯着眼睛笑,像卫国一样在他胸口蹭。
许少禹看着她,
眼前,是一双灵动之极蕴含着星光的眼睛。
他的心微微一悸。
捧起她的脸,俯身吻上去,
以后,
有她的地方,他就有家了吧,那个有温暖灯光照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