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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一种情愫,两处煎熬(1/1)

和奶奶回家后,很久志军都还沉浸在月季婆家那种祥和美好的氛围里。那才是一个正常家庭的样子,和子君家一样,夫妻和睦,家庭团结,每个人脸上都散发着由衷的微笑。那笑容也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令人如沐春风心生欢喜。

志军喜欢那样的家庭氛围,他想晓晓了,想把晓晓带离她那冷漠的家,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有爱她的志军,慈祥的奶奶,还有志刚和父亲。一家人都会善待她。在这凉薄的尘世做一个有温度的人,唯有爱和温暖能驱散世间所有的不幸,愈合那颗被尘世伤害得支离破碎的心。

志军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为生活奔波着,期盼着晓晓回家的消息。但是晓晓的消息却越来越少,有时候很久都没有信也没有电话。志军在给晓晓的信中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很久才收到回信,依然是说很忙,每天加班,她想挣钱。信也越来越简短。志军直觉晓晓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因为信中再没说过等她回来的话,也没有了绵绵情话。志军能感觉到那字里行间的疏离,和淡淡的忧伤。

晓晓变心了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否定了。急忙打电话问月季晓晓跟她联系过没,月季说很久都没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张叔叔也没在家,也问不到晓晓家里的情况。那一刻,志军的心里有点慌。再然后,他等不来晓晓的电话了。

志军写了很多封信,问晓晓在外的情况,有什么事要说,他会和她一起面对,哪怕是面对她的妈妈。志军觉得晓晓妈是他俩之间最大的阻碍和问题,他跟晓晓说不用怕,她不就是要钱嘛,只要能放晓晓走,大不了多给点彩礼。

似乎盼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等到晓晓的回信,却是叫志军别等她了,妈妈不会放她走的,叫志军有合适的自己成个家。志军蹙着眉头凝视着信上的每一个字,不相信这是晓晓的真实想法。迅速写了回信叫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先回来,回来了自己陪她一起面对。

夜里他对着南方的星空在心里呼唤,“回来吧,晓晓,”星星冷冷的眨巴着眼睛,似在嘲笑着尘世的烦恼。“天若有情天亦老。”

志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晓晓会生病的,更不会想到是不容易好的慢性肾病。

志军想跑广东去找晓晓,可是家里怎么走得开?父亲不舒服的时候奶奶没法照顾,家里一刻都不能离了人。而且把一个病人和一个老人留在家里也不放心。志军的心时刻都在受着煎熬。

一样的夜晚,晓晓蜷缩在她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腰部的酸软让她一拳拳的捶打,使劲的掐到痛,想要转移那种难以言说的难受。怕影响别人,爬起来,裹着薄被到宿舍阳台上坐着,经常是那样坐着半睡半醒的熬到天亮。

收到志军的信的时候,是晓晓最快乐的时候。可是面对他焦急的询问,她该怎样说呢?她是不忍心拖累他的。医生说如果急性发作的时候好好治疗会痊愈,她想起那次献血后生病的状况,那应该就是急性发作了。非常后悔没有上大医院看病,后悔也没用,那点工资也不够啊!

她已经没有勇气给志军打电话了。她舍不得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舍不得志军。拖了很久,也想了很久,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矛盾,纠结,徘徊。。。她做梦老是梦见自己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行走,看不见前方,也看不清来路,身后空无一人。这条路,注定艰难。她有什么理由让志军为她承担这种沉重?这不是一个感冒,不是一个能很快愈合的伤口,这是慢性病啊!想到志军年龄已经不小了,不能再让他等了,终于还是把那封信寄出去了。

“爱你,就不能拖累你!这病魔,就让我独自面对吧!”

果不出所料,志军一点都不相信晓晓的话,很快回了封快件,“晓晓,无论你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等你回来。别闹,别胡思乱想,你要好好的啊!乖!别累着,累了就请假休息。。。”

晓晓捧着信一晚上眼睛没有干过。这样温柔的关怀自记事起父母没有给过。她感恩此生遇到志军拥有过他的关爱已经足够了,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卑微的生命不敢奢求相依相携天长地久,可能上苍也不允许他们在一起吧,所以用疾病来惩罚晓晓的痴心妄想。

此后,晓晓放下了这桩心事,想用冷淡来让志军相信。她沉下心来上班,挣钱,积极跑医院复查,开药,大把大把的吃药。半年多过去了,经过激素药物冲击,那些不好的症状慢慢减轻,晓晓感觉走路腿都不那么沉重了,医生说控制得很好。激素药也开始慢慢减少服用的量和次数,晓晓拿出很久都不敢照的小镜子,期望着这张激素脸能恢复如初。

又到了年底,厂里又放春节假,宿舍里一下子又空了。晓晓都不记得这是自己在外过的第几个春节了。懒得去想,反正从出门打工就没有回家过过春节。过年于她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她生命里没有多少喜悦和快乐的事。除了志军带给她的关爱。她不敢快乐,不敢喜悦,她怕稍微一高兴老天爷马上就要用另外一种痛苦来惩罚自己。所以,她连想志军都只敢在心里悄悄的想,连信也不敢写了,日记也不敢写了。

她觉得她就像躲在门背后的蜘蛛,安静的悄无声息的趴在赖以为生的那张网里,数着日子,数着年轮,左冲右突都无法冲破那张网,忙忙碌碌活着就是为了修修补补那张网。哪怕挪个角落,又要迅速的织一张网把自己罩住。这病,又是一张网。

她不知道,她即将被更大的一张网牢牢粘住。

这天志军意外收到一封地址显示是温州的快件。温州?好像一根沉寂已久的琴弦被突然拨动,把心带回那久远的记忆里。

那里曾遗落了此生最美好的东西,也曾在那里度过两个月的工地生活。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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