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途觅粟逢艰险,暖谊随行化困忧
\"啪!\"
折断的松枝在唐羽掌心碾成碎末,墨绿色汁液沿着指缝滴落在积雪里。
他望着头顶被乌云揉碎的日轮,喉间泛起铁锈味——这是进山的第七日,三十名府兵只剩半数还能直立行走。
\"这鬼天气连雪鸮都冻成冰坨子。\"吴护卫掀开结满冰晶的护耳,露出青紫的耳垂,\"昨日还能见着荒村炊烟,今日连只活物都......\"
话音未落,北风卷着雪粒扑进他张开的嘴。
马队最末的骡子突然跪倒在地,驮着的铁锅滚落山崖,金属撞击声在峡谷间来回震荡,惊起远处岩缝里栖息的紫翼鸦雀。
唐羽解下腰间犀角壶,倒出最后三粒朱红色药丸:\"殿下给的赤阳丹,含在舌下。\"玄色大氅下摆掠过雪地,露出内衬暗绣的巽卦纹路。
昨夜用罗盘定位时,他发觉楚逸风缝在衣角的卦象竟与《禹贡九域图》背面朱砂标记完全重合。
子时三刻,他们在背风坡发现半截石砌矮墙。
唐羽抽出楚逸风临行所赠的玄铁匕首,刀柄暗格弹出一卷鲛绡,上面用金漆写着:\"遇断壁可造地窨子,取松脂作胶。\"
\"把雪橇拆了当顶梁!\"唐羽踹开冻土表层,露出深褐色腐殖质,\"吴大哥带人挖三丈见方的坑,其余人跟我剥桦树皮。\"他记得三日前经过白桦林时,殿下突然说要教他\"辽东军屯越冬法\",原来早料到此劫。
当第一簇篝火在覆雪的桦皮屋顶下燃起,缩在角落发抖的刘农民突然指着唐羽腰间:\"唐大人的符牌在发光!\"众人望去,那枚刻着玄鸟图腾的琥珀牌正渗出淡金色雾气,雾气触及的冻疮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脱落。
\"是殿下改良过的神农净化阵。\"唐羽摩挲着符牌背面新出现的裂纹,想起离城那日楚逸风捏碎血玉时,系统空间里暴涨的光柱。
符牌突然剧烈震颤,他猛地掀开充当门帘的熊皮:\"熄火!
西南方有马蹄声!\"
二十三个火把同时按进雪堆。
黑暗中,吴护卫的朴刀擦着唐羽耳畔飞过,将最先闯入的蒙面人钉在松树上。
血浆尚未溅到雪地,三十余个黑影已从四面岩壁跃下,弯刀映着雪光织成死亡罗网。
\"巽位三寸!\"唐羽突然暴喝。
府兵们条件反射般扑向昨日挖的储水坑,十指插入标注着朱砂记号的位置。
覆在陷坑上的薄冰应声碎裂,七个山贼惨叫着跌入插满尖木桩的深坑。
领头的独眼盗匪挥刀劈向唐羽:\"小畜生倒是会......\"话音戛然而止——他踩中的冰面突然塌陷,整个人坠入冰河。
唐羽伏在岩缝间,看着那些被水流冲向下游的紫翼鸦雀尸体,终于明白殿下为何要他沿途记录鸟类踪迹。
当最后一个山贼被冻在刻意泼水的斜坡上,唐羽的鹿皮靴碾过对方脖颈:\"说,谁告诉你们粮队走巫陵古道?\"染血的弯刀突然发出蜂鸣,他警觉后跃,方才立足处已插满淬毒弩箭。
\"唐大人小心!\"刘农民抱着滚烫的陶罐扑来。
罐中沸腾的松脂泼洒成扇面,夜色里顿时响起皮肉灼烧的滋滋声。
唐羽趁机甩出腰间绳钩,将藏在树冠的弩手拽落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