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春兰低下头心中疑惑更深,她是知道假孕药的药效的,这会儿看着情况不对很想试探一二,却苦于没有机会,不得不先去厨房传膳。
待春兰走后,苏雪云挥手命众人退下,只留了一个心腹夏蕊在身边伺候。她现在进不去空间,没办法拿忠心符给春兰用,外面又没有灵气不能修炼,她现画也画不出来,只能先虚与委蛇了,不然打草惊蛇被卫子夫防备起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但她也不想让春兰把怀孕的事闹起来,便对夏蕊说:“你盯着点春兰,不要让她多说话,尤其不要让她提到怀孕的事。”
夏蕊已经从冬璃那知晓了事情始末,立即应道:“娘娘放心,奴婢不会给她机会的。娘娘,春兰要如何处置?要不要奴婢想办法把她打发了?”
苏雪云想了想小说里那些剧情,轻轻摇了下头,“暂时还不必,把她打发了还会有别人,暂且留着她迷惑卫子夫也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夏蕊见苏雪云说完话就沉默下来,以为她是遗憾自己没有怀孕,便小心的劝道:“娘娘,奴婢又寻到了两个方子,那家人用这方子得了五个儿子,兴许会有用,等奴婢找太医看过之后就拿来给娘娘,娘娘一定会很快诞下太子的。”
苏雪云摸了摸小腹,苦笑一下,“以后不用再找了,不会有孩子的。”
“娘娘?!”夏蕊一惊,急忙从苏雪云身后走到她面前,紧张的问,“娘娘何出此言?莫非这假孕药会伤到身子?卫子夫该死!”
苏雪云摆摆手,看着窗外道:“这个不关卫子夫的事,是咱们皇上不想要我的孩子。夏蕊,这件事你和冬璃知道就行了,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母亲那里也不要透露。皇上对外戚很是防范,如果没有准备就撕破脸闹起来,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苏雪云为了配合原主在这个时间点的感情,适时的露出黯然伤心的表情。其实她心里也是有点难受的,虽然她是神医,但这具身体早已服下绝育药多年,她也毫无办法。虽然她不觉得在这一世会嫁人生子,但她生不生是她的事,被人害到不能生却无法容忍。
过去的阿娇把目光放在后宫,被刘彻耍的团团转,如今的阿娇将把目光放在朝堂,她倒要看看刘彻有几分本事!
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她一向信奉这一点。别人不来惹她,她是没兴趣理会别人的,可若谁对她出手,她绝不会让对方全身而退。至于刘彻是皇帝,要考虑大局什么的,这在她眼里都不是问题,因为她可以比刘彻做的更好,拉下刘彻,大局也不会怎么样。
夏蕊震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颤着声道:“是……皇上?怎么会?”
苏雪云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就是他,这些年也是我蠢,他这么明显的变化我都没看出来,还一心一意的对付那些女人,想挽回他的心。他大概在心里看我笑话呢,他刘彻从头到尾都没把我放在心上!”
夏蕊张了张口,迟疑道:“娘娘,您是不是误会了皇上?您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情分非同一般,皇上他再怎么样也不该害娘娘啊。会不会……是卫子夫挑拨离间?您是皇上好不容易求娶到的啊,这两年,这两年皇上可能是因为想要皇子……”夏蕊说着说着也发现了刘彻这几年的变化,有些心寒的道,“难道皇上他没有心吗?如果没有娘娘,他……”
苏雪云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慎言!隔墙有耳,皇上怎么样你都不能议论,心里知道便是了。从前是我看不清,被他蒙骗多年还当他是真心待我,就连他抬举那些女人我都以为是太后逼他的。我真傻,刘彻那么强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太后摆布?他分明是借太后来堵我的口,让我因无子而无法反对。可我至今无子却是他害的!”
“娘娘!”夏蕊红了眼眶,蹲在地上握住了苏雪云的手,她虽然是仆,但她陪伴主子多年,如今听到这样不堪的真相,她为主子心疼,对刘彻则是满腔恨意。
苏雪云沉默了一下,微微笑道:“我没事,我不会倒下的,我也不会闹。我要慢慢的报复他,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夏蕊连连点头,“娘娘想做什么就吩咐奴婢去做,就算赔上奴婢的命,奴婢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在夏蕊心里,要对抗皇帝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说不定要赔上性命,但她毫不犹豫,这份忠诚的心让苏雪云心里暖了一下。她在心里说:阿娇,你看你一生也不是毫无温情的,至少你还有两个能干的心腹死心塌地的追随着你。
苏雪云拍拍夏蕊的手,笑道:“快起来吧,等一下春兰回来了别被她瞧出什么来。我今日在房中想了一天,终于想通了,既然过去我的种种方法都对付不了敌人,那今后我就换一种方法。卫子夫安插细作,我也可以,我再不会当面和刘彻吵闹了。”
夏蕊看苏雪云真的没有闹起来的打算,心里放松了些,也理解主子的这种转变。也许伤心会令人崩溃痛哭,但极致的伤心过后,也有可能让人性情大变。从前她就觉得主子太过骄傲没有心计了,总是担心主子吃亏,如今见苏雪云打算暗中对付敌人便放了心,也在心中盘算起要如何安插细作了。
两人刚说完话,春兰便带着一众宫人将饭菜呈了上来,满满一桌子菜,光看着就奢侈,这也是刘彻不喜原主的一处,卫子夫勤俭节约,一对比就显得原主奢靡无度,每次看见都能让刘彻想起小时候阿娇所受的宠爱,那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宠爱。
在阿娇天真骄傲的童年里,刘彻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忍耐着一切,还要讨好祖母、讨好父皇、讨好姑姑,甚至讨好阿娇。那是刘彻最反感的时期,那些讨好的情景都是他的耻辱,每次想起他便更厌恶阿娇一分,越来越不愿意同阿娇一起吃饭。
苏雪云看着满桌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现在还在压着反胃的感觉,面上若无其事全赖她演技好,其实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不过好的演员本身就什么都能演,胃口不好也能做出胃口大开的假象。苏雪云悠闲的品尝了几道菜,连鱼汤都喝了,春兰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诧异。
春兰在心里反复回想下药时的情景,确定阿娇是真的喝下去了,而且没多久就不舒服要睡觉。可现在看着苏雪云的样子,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药拿错了?不然苏雪云怎么一点要吐的样子都没有?她犹豫了一下,想要开口试探试探。
夏蕊站在春兰旁边,一直用眼角瞄着春兰的举动,见状便将手中的汤碗倾斜了一下,惊呼道:“好烫!”然后手忙脚乱的将汤水洒到了春兰身上。
春兰被烫了个激灵,差点尖叫起来,不停扯着衣服想要让那热度下降一些。苏雪云撂下筷子,夏蕊急忙把碗放回桌上,跪下请罪,“娘娘,奴婢有罪,扰了娘娘用膳,请娘娘责罚。”
春兰心里骂了几句,也只得跪地恭敬的请罪,“娘娘,奴婢失礼了,请娘娘责罚。”
苏雪云沉默片刻,淡淡道:“算了,你们也不是故意的,下去歇着吧,春兰烫到了好生养两日,不必过来伺候了。”
春兰想到事情还没办成,不愿修养,忙道:“娘娘,奴婢没事,只是一点汤水而已,奴婢……”
夏蕊打断她的话道:“春兰,你就听娘娘的吧,万一你被烫坏了我就无地自容了。等一下我拿药膏给你,你休息两日,你的事我都会帮你做的。”
话说到这份上,春兰想不应也不行了。她心里把夏蕊骂了一通,焦急的想着怎么把怀孕的事闹开,夏蕊却已经扶起她出声告退了,“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先把春兰送回去看看她的伤。”
苏雪云点点头,挥手命她们退下。春兰除了行礼居然再没机会说怀孕的事了,回房后打发掉夏蕊,她便开始焦急的在房里转圈,然后趁人不注意,找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说了几句话,那小宫女很快便往卫子夫的住处去了<divclass="contadsr">。
夏蕊藏在阴影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冰冷至极,再次确认主子的话都没有错。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快步走回苏雪云的房中,心中更加坚定了要报复刘彻和卫子夫的决心,即使是以卵击石也要试一试!
苏雪云现在身子不大好,外强中干,她打算先练武功疏通经脉,好好把身体调养一下,所以这会儿即使反胃她也硬是吃了不少东西补充体力。夏蕊回来之后她就命夏蕊守着房门,然后盘膝坐在床幔中开始练功。
稍晚一些,冬璃也回来了,将夹带进宫的几样药材拿了出来,有些紧张的问:“娘娘,要请哪位太医过来?”
苏雪云大致检查了一下药材,见没问题便说道:“不用,宫里的太医没一个敢反对刘彻的,他们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我中了绝育药,没一个信得过的。”
冬璃愣了一下,“那这药怎么办?娘娘,假孕药不知对身体有多大危害,还是要尽快解除才好啊。”
“放心,我自有办法,你们出去守着房门,就说我休息了,谁来也不许进。万一刘彻来了就想办法给我提个醒。”
冬璃和夏蕊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不知道苏雪云要做什么。但主子这么吩咐了,她们也只能照办,没说什么就退到门口去守着了。
苏雪云将几样药材摊在桌上,快速配起解药。这种事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根据药性配出了合适的解药。看了眼外面已经有些发黑的天色,苏雪云松了口气,连忙把解药吃了。
要是一天内不完成任务可是要被雷霆电击的,听起来就很可怕,她现在可是没有武功没有灵力的弱女子,要是被雷劈了恐怕会生生痛晕过去,她对电击这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希望一辈子都不会了解。
苏雪云喝了两杯水,等待片刻后为自己把脉,药性淡了许多,反胃的感觉也淡了。又过了片刻,她的脉象恢复正常,已经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假孕的反应也消失无踪,舒服了不少。
苏雪云将冬璃和夏蕊叫了进来,让她们把剩下的药处理掉。冬璃看到药材少了一些,不知道苏雪云是怎么做的,但见苏雪云没有想说的意思,她便什么都没问。知道主子身子好了便高兴起来,接着谨慎的将药材处理掉了。
真正的心腹永远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每个做主子的人都会有秘密,不可能什么事都让心腹知道,她们完全理解这一点,纵使疑惑好奇也没开口问一句话,这让苏雪云很是满意。
晚膳时,苏雪云刚要用饭,刘彻便来了。原主面对刘彻时是极少行礼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以前都是刘彻对阿娇做小伏低,阿娇长大后也不可能像别的女人那样拘谨有礼,其实阿娇心里一直把他当做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就像窦太后从来也舍不得让阿娇行礼一样。
这倒正好便宜了苏雪云,她现在的身子因为刘彻被害成这样,哪还耐烦给他行礼?苏雪云看到刘彻身后跟着太医,心知这定是卫子夫“贤惠大度”把刘彻给劝来的,当即起也没起,反正她生病了不是吗?
“皇上,你怎么想起到这来了?”
刘彻愣了下,阿娇从来都不叫他皇上的,怎么今日还疏远起来了?莫非在闹脾气?他厌恶的皱了下眉,走到一边坐下指了指太医,“听闻你病了,我过来看看,叫太医给你诊一下脉吧。”
苏雪云伸出手给太医把脉,冷淡的说道:“谁把这么点小事告诉皇上的?真是小题大做,我不过是嫌天热胃口不好,竟说我病了,这不是在咒我吗?”
刘彻沉下脸,想到之前卫子夫关心的表情,再看向苏雪云的眼中只有一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