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兄,你还没有用晚膳吧?”
夕阳下,姚良航大步流星地朝韩淮君走来,爽朗的笑容如常,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百将。
“今儿出去巡逻的几个游弋营的兄弟正好治武功,都算不上顶尖,也非老西夜王最宠爱的儿子,谁也没想到他能成为太子直到他献计老西夜王除掉了官家军。
官家军那可是西夜十几年的宿敌,甚至是克星,在西夜,官家军之名如雷震耳,令老西夜王寝食难安,欲除之而后快!
老西夜王当时随口应下如果此事能成,就封二王子为太子,谁也没想到二王子真的办到了。
那可是官家军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官家军!
这几位将士至今还记得,当初二王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八个字
何必力敌,智取便是!
第二句还是八个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二王子真的以大裕的矛攻破了大裕的盾,那面曾经无坚不摧的“盾”!
于是老西夜王也实现了当初的诺言,封了其为太子,这些年来,其他几位王子有不满,有抗争,但是无论阴谋还是阳谋,皆被太子一一化解,几位王子或死或废或流放边疆,唯有太子屹立不倒,还亲自率兵拿下了周边数个小国,以赫赫功勋坐稳了太子之位,在西夜十二族以及军中威望如日中天,因此在老西夜王过世后,太子登基乃是顺理成章,一呼百应。
而他也没辜负西夜上下的期待,让西夜的版图比之五六年前足足扩大了一半。
他们这位王上一向英明神武,百战不殆,可是这一次
“王上,”那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将领咽了咽口水,迟疑道,“据悉,那位韩将军乃是大裕皇帝的侄儿”
这一次想要故技重施,挑拨离间,栽赃构陷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又如何?!”西夜王发出不屑的冷哼声,缓缓道,“他们中原人号称礼仪之邦,却最是多疑,尤其是中原的皇帝!孤曾通读中原历代史书,多少中原名将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命丧于君主一个疑字,千百年来均是如此,连一代名将官如焰也不能免于例外!”
大裕皇帝的侄儿又如何?!“疑”字跟前,大裕皇帝恐怕连儿子都容不下,更不用说区区一个侄儿了。
那青年将士第一个下跪,俯首抱拳道:“王上英明!”
紧跟着,其他的臣子也是齐齐地下跪,异口同声地呼喊道:“王上英明!”
西夜王俯视着跪拜在地的臣子们,一双褐色的眼眸绽放出如虎狼般的光芒。
既然当年他能替他们西夜除掉官家军那眼中钉,如今他也可以除掉这位区区“韩将军”。
一时间,只听西夜王意气风发的笑声从书房中传出,消逝于瑟瑟秋风之中
十月的西夜,天气越来越清凉,越来越干燥,无论是西夜的都城,还是数百里外的西夜南境皆是如此,风沙不断,野外、街道上、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是灰蒙蒙的。
“语白,这上砂城还真是地如其名,城里到处是沙子!”
西夜南境的砂城中,某个府邸的院子里飘出了一个无奈的抱怨声。
循声看去,只见院子里的一个凉亭中,两个气质迥然不同的青年面对而坐,皆是手执一棋,一个着青衣,一个着黑衣,正是官语白和司凛。
“咯嗒”一声,司凛落下一枚黑子,忍不住问道:“语白,我们在这上砂城也有五日了,你到底在等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好奇,几分急切。
“莫急”官语白一边说,一边落下手中的白子。
落子的动作优雅飘逸,可是棋盘上的攻势却是霸气凌然
观棋如观人,光看这盘棋,光看这棋局中如长龙般直冲九天的白棋,司凛已经能感受到官语白的内心不似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莫急”这两个字听似是对他说,其实是官语白说给他自己听的吧!
司凛不由心中暗暗叹息:也是啊,他们如今可是在西夜。
官语白抬眼对上司凛的双眸,这才把后半句说完:“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手了”
他?!司凛挑了挑右眉,又落下黑子,“你说那个西夜王?”
官语白没有直接回答,棋盘上的白子又骤然多了一枚,然后吃掉一片黑子。
黑子已然岌岌可危
司凛不以为意,继续落子,眉眼间似是若有所思,“小白,你以前不会是和那西夜新王也交过手吧?”
一旁的小四闻言,瞥了司凛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然表明了答案:那是自然!
官家军镇守西疆十几年,而西夜一直对西疆虎视眈眈,又有哪个西夜大将没和他们官家军交过手!
官语白眼帘半垂,看着棋盘,道:“如今的西夜王名叫高弥曷,在老西夜王的众位王子排名第二,不似长兄勇猛,不如三弟聪慧,不比五弟善辞令,不若七弟狠毒却是众王子中最好虚名,却也最懂得变通之人。”
西夜人以神勇为荣,因此西夜出兵多是真刀真枪,以绝对的兵力将敌人一举歼灭。
高弥曷平日里的用兵之道也是如此。
然而,一旦把此人逼至困境,他就会另辟“捷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