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这一次和官语白费了一番心力把奎琅弄过来,还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主要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奎琅死不足惜,不过在死前也该榨干他剩余的价值是不是?!
自己一向很“勤俭持家”的。萧奕乐滋滋地心道,倒是由此想到了另一件事来,兴致勃勃地说:“小白,古那家献上的新马种似乎不错,前些日子南凉那边传讯来说,已经有一批小马长大了。我就吩咐他们送骆越城来了,应该这几天就会到了。”
要培育出好的马种要不断杂交不同的马种,综合其优点,剔除缺点,不断改进马匹,快则几十年,慢则数百年,才能培育出一个优秀的新马种。
自己不过是还了古那家的那对母女良民户籍,就换得了万金难求的新马种,说是“一本万利”也不过为过吧?
萧奕沾沾自喜地想着,哎,也就是阿玥老是嘀咕他败家!下次,他得好好举证为自己辩护一番才是。
说到新马种,官语白也是眸生异彩,道:“阿奕,等马到了,我们俩过去看看,倘若真是好马的话,就选一些给幽骑营备用。”
“还有新锐营呢!”萧奕有些不怀好意地勾唇,“这人多马少的,也不能让他们得的太容易了……”
幽骑营现在还留在南凉,至于新锐营,执行完这次的任务后就会赶回乌藜城,到时候,让他们良性竞争一下好了……
萧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眸子熠熠生辉,倒是让后方的竹子为幽骑营和新锐营的人掬了把同情泪。
虽然此刻是冬日,但这几日天气都不错,阳光最灼热的正午也如同温暖的春日一般。天空中传来雄鹰欢快的啼鸣声,引得下方的几人皆是仰首看去。
小灰和寒羽不知何时飞了过来,在上方打着转儿,每绕一圈就往下飞一点,在地面上投下硕大的影子。
萧奕仰首看着双鹰,目光定在比小灰小了一圈的寒羽身上,感慨地说道:“小白,寒羽都一岁多了吧,真是岁月如梭,眨眼就长大了!”他一脸欣慰地看着寒羽,就仿佛一个长者看着晚辈一般。
“是啊。”官语白怔了怔,含笑地应了一声。可不就是,他们是去年十一月的时候捡到了小小的寒羽。
而一旁的小四却是整张脸都黑了,总觉得这个萧世子有些不怀好意,听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农妇在说,猪养肥了,该宰来吃了!……呸呸!他们家寒羽才不是猪呢!
萧奕摸着下巴,接着道:“鹰差不多两岁成年,等明年的这个时候寒羽就是大鹰了,可以生鹰宝宝了,正好我可以带着我家囡囡陪寒羽孵蛋,然后让小鹰和囡囡一起长大……”
闻言,小四的脸色更难看了,心道:他们家寒羽才一岁,就被人给盯着要生娃!这个萧奕简直不知所谓!
萧奕越说越兴奋:“小白,我琢磨着我得练练画技,才能以后多给囡囡画点画,哪天你得了空,我再去找你讨教一番……”
萧奕滔滔不绝地说着,官语白不时地应一声,几人在阳光下渐行渐远,骆越城的冬日阳光明媚……
时间眨眼就“平静”地又过去了几日,平阳侯和三公主奉旨而来的事没有在骆越城引起太大的骚动,各府邸都在悄悄关注着碧霄堂,见南宫玥没有出面拜见公主的意思,也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私下彼此议论揣测了一番,竟是好几日都没人去驿站给三公主请安。
驿站门庭冷落,三公主心头的那簇火苗也越烧越旺……
又过了两日,乔大夫人方才得知三公主来了,气得拍案怒道:“没规矩,真真是没规矩!三公主殿下难得来了骆越城,这世子妃居然至今没去驿站请安,如此失礼,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镇南王府不懂规矩呢!”
听乔大夫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们镇南王府”,来禀告的嬷嬷表情有些微妙,但也不敢纠正乔大夫人,殷勤地赔笑道:“所以才需要夫人您这姑母好好教导世子妃……”
“那也要世子妃领情才是!”乔大夫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沉吟一下后,吩咐道,“赶紧送一份拜帖去驿站,我要去拜见三公主。”想着最近镇南王对她越来越冷淡,乔大夫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做漂亮了,让弟弟知道她可比那个世子妃靠谱多了!
“是,夫人。”那嬷嬷赶忙领命,下去拟帖子了……
一个时辰后,那嬷嬷就从外头行色匆匆地回来了,禀说三公主已经收下了拜帖。
乔大夫人大喜,赶忙吩咐下人准备了丰厚的礼品,次日就前往驿站,她故意安排了八名护卫,又备了两辆黑漆平顶马车,声势浩大地去了驿站。
如此招摇,自然也让南疆各府都看在了眼里,不少府邸都有些把握不住,不知道乔大夫人是不是因为镇南王的意思才去拜见三公主。
大多数的府邸还在小心翼翼地揣摩镇南王府和碧霄堂的意思,而有的府邸已经耐不住了,常夫人干脆就给碧霄堂递了帖子,想试探一下南宫玥的态度。
毕竟常家已经是世子党了,怎么都要跟着世子爷、世子妃的步伐!
这不,第二日一大早,常夫人就带着女儿常环薇来了,被下人请到了惜鸿堂里。寒暄了一番后,常夫人母女就坐了下来。
丫鬟还没上茶,急性子的常夫人便故作不经意地说道:“世子妃,说来倒是巧了,妾身昨儿经过杨楼街,正好遇上了乔大夫人。本来应该上前见个礼的,可惜乔大夫人走得急……”
南宫玥捧着茶盅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虽然常夫人半个字没提三公主,她却已经领会了对方的暗示。
官府设的驿站就在杨楼街上,这杨楼街与乔府一个北一个南,乔大夫人当然不会是“恰好”经过那里。
驿站那边一直有人盯着,一举一动都被如实禀告了碧霄堂,南宫玥也知道乔大夫人去拜访了三公主的事,只是没放在心上。
南宫玥眸光一闪,含笑道:“杨楼街是在城北吧?我来了骆越城几年,倒是不曾去过,听世子爷说,那一带无趣得紧。”
闻言,常夫人心里大定,既然世子爷说不必去理会驿站的那位,那么他们只需马首是瞻就好。
这时,一个青衣小丫鬟利落地给客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常环薇借着捧茶盅的动作,给了母亲一个催促的眼神,常夫人眨了一下眼,示意女儿稍安勿躁,心道:女儿这急脾气也不知道是像谁。
常夫人轻啜了一口热茶后,笑吟吟地说道:“是啊,世子妃,这杨楼街那里确是无趣得很,妾身也就是去东榆林巷时正好经过。我家熙哥儿过几天又要出门,妾身就想着给他定制一套软甲,昨儿正好去取货。这家铺子也是几十年的老店铺了,师傅的手艺那是没话说,熙哥儿他祖母让熙哥儿穿上后,还特意拿把匕首试了试。”
听到这里,鹊儿无语地眉头抽了一下。她在浣溪阁曾经见过那位常老夫人一次,对于这位老人家出人意料的言行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知是哪家铺子?”南宫玥眉尾一挑,露出一丝兴味,“等得了空,我也过去看看。”东榆林巷那边有好些兵器、刀具、马具之类的铺子,比如说,之前萧奕送她的马鞭就是那里的一家铺子定制的。
“叫正浩堂。”常夫人笑眯眯地答道,然后就顺势说起常怀熙来,“我家熙哥儿啊,自从跟了世子爷以后真是判若两人,这两年越来越长进了。”她的语调中颇有“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意味,她右手边的常环薇频频点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看着常家母女,鹊儿忍俊不禁地垂首,忍住了笑。
常夫人还在说着:“熙哥儿年纪也不小了,本来妾身怕他这顽劣的性子祸害别家的姑娘,一直没给他定亲。如今他懂事了,妾身就想着也可以慢慢给他相看起来,找个稳重懂事的媳妇。有道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妾身想着还是要慢慢地挑,细细地挑,世子妃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一家有女百家求,南宫玥当然听得懂常夫人在暗示什么,微微笑着,随口应了一句:“婚姻大事是该慎重。”
常夫人一直察言观色,见南宫玥并未露出不愉,给了女儿常环薇一个得意的眼神,觉得自己今日这番话真是说得太漂亮了。
萧霏还在守孝,暂时不能议亲,所以常夫人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来提亲,今儿常夫人也就是抓着机会先找世子妃报备一声,免得落后于人,抢不到媳妇。毕竟这时间快起来也就一眨而逝,等到明年六月,萧大姑娘也就出孝了。
萧大姑娘明年就十五了,及笄之年正好谈婚论嫁,虽说如今因为着小方氏,萧大姑娘的身份有些尴尬,但就凭她与世子妃关系和睦,届时会盯上她的人家恐怕也会是不少的……
想着萧霏的婚事,常夫人眉头一动,倒想起了那日阎夫人当众为阎三公子“求娶”萧霏的事,心中颇有几分感慨,闲话家常地又道:“世子妃,妾身听闻最近阎夫人‘又’在给阎三公子说亲事……”常夫人故意在“又”字上加重音量。
“常夫人可知是说了哪家?”南宫玥眉头微蹙,感觉以这位阎夫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来看,恐怕不会做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