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杜县令还想拍几句马屁,却见刘本呆头鹅一样望着远方,只好赶紧闭上嘴,和他静等那名护卫驶到近前。
可是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那骑士一直疾驰,可两人足足等了顿饭功夫,那人还没跑到面前。杜县令活动一下酸麻的脖颈,刚想说两句玩笑话放松一下气氛,却见刘本霍的站起来,让人牵过马来,竟要策马迎上去。
“臬台大人,犯不着吧。”杜县令忙笑道:“何况您的……还伤着呢。”
“不打紧。”刘本顾不上搭理他,胡乱丢下一句,便翻身上马而去。看他在马背上矫捷的身姿,哪里还有什么伤痛。
那名护卫拼命催动战马,跑的马儿口泛白沫,眼看就要尥蹶子了,终于见到臬台大人迎面过来。那护卫猛地一拉缰绳,‘吁……’,战马前蹄高高腾起,险些把他甩下马来。
“臬台大人!”那护卫赶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什么事?!”刘本劈头就问。
“钦差大人一行入山打猎,结果……”那护卫艰难的咽口唾沫,声音发颤道:“结果……”
“结果什么?!”刘本一听就急了,心说自己的预感果然没错,真就出事儿了!急的他翻身下马,一步上前,揪住那护卫的领子,厉声问道:“快说!”
“结果……”那护卫这才白着脸说道:“失踪了!”
“什么?!”刘本如五雷轰顶,手上不自觉加劲,把那护卫勒的喘不上气。咆哮起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让你们指挥使保护好钦差吗?!”
“我们一直紧紧追在后头,”那护卫吃力的回答道:“咳咳,可他们太随性了,忽然看到一头野猪钻出来,就一窝蜂追上去,野猪进了山林,他们也跟着进去了……”
刘本等他说下去,好一会儿却没听到下文。低头一看,原来那护卫已经被自己勒的翻白眼了。赶忙松开手,那护卫使劲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擦了擦鼻涕继续道:“指挥使大人也带着我们赶紧跟上去,但山高林密,不一会儿就失去了踪迹。找了好半天,还是没见人影,指挥使大人只好一边继续找,一边让小的赶紧来禀报臬台一声。”
“一群废物!”刘本怒骂一声,把那护卫从地上拎起来,咆哮道:“赶紧带我过去!”
“是!”那护卫赶忙骑上马,带刘本原路返回。没成想跑出两步,战马便撂了蹶子,还把他给摔断了腿。刘本根本顾不上别的了,让手下人和那断了腿的护卫共乘一骑,让他继续带路。
紧赶慢赶行出三十里山路,才又和那指挥使的人汇合。刘本见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垂头丧气,就知道没好事儿。
“臬台,”指挥使惭愧的朝刘本抱抱拳,小声说道:“还是没找到……”说着使劲挠挠头,吐出一口浓痰道:“邪了门了,不就是头野猪吗?能追到哪去?!”
“他们是不是迷路了?”刘本眉头紧锁、耐着性子道:“钦差一行人都是头回来山东,应该没人认识路。”
“很有可能,”指挥使想一想道:“那样应该问题不大,他们有一百多人呢……这泰沂山区没有高山,人烟也不算稀少,他们只要找到人家,就能有向导。”
“嗯。”刘本点点头,心里暗骂,奶奶个熊,这都是什么破事儿!皇上怎么派了这么个活宝来山东?!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刘本只能让人传话给杜县令,让他回去县城传命各乡粮长,叫他们组织百姓入山找人。刘本也把所有人都撒出去找人,自个儿则带人上了七星台,等着王贤到来。
刘本上七星台时,天就已经快黑了。他站在昔日武圣练兵的高台之上,看着夕阳如血照得万山红遍,他的心头涌起阵阵不祥的预感。
护卫们就见臬台大人背着手,在高台上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亘古未决的难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