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阿九上车那天,赵淑给她买了一大袋零食,大多都是膨化食品,阿九觉得胖子是有福气的象征,她也想要很多很多福气,奈何她吃了好多年膨化食品也没胖起来。
这事,她暗地里还经常蒙在被子里哭一把,她是个没福气的孩子。
“淑淑,记得吃饭,上班不要太晚。”阿九上车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知为何竟然哭了起来,就像生离死别一样让她难过。
赵淑浅笑,挥挥手,迎着风,道:“傻孩子,人都是需要长大的。”
瞧,她似乎再看华瑶,若华瑶还活着,如今只怕已嫁人生子了。
站在寒风中,许久,赵淑才收回视线,心中空落落的,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究要离她而去了。
“砰!”一声巨响,赵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轻好轻,耳边传来“喂!12o吗?我这里是崇兴道……”
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听不清,脑子里许多画面飞来飞去,现代的,古代的,在孤儿院的日子,上学的日子,生华瑶的日子……
那年,京郊的梨花开得特别好,她与其他世家小姐一样,约了三两好友,学书中才女们行径,踏春游玩,遇到了犹如春神下凡的他。
百年世家之后,状元及第之才,貌若春神,倜傥风流,他说:“阿君,我此生必不负你。”
那时,她十三岁,顾重宣十五岁,豆蔻年华,在最好的年纪遇上了最好的彼此,却只不过是一处滑天下之大笑话。
她永远不会忘父亲被削爵下狱的那一天,她跪在他面前,卑微的求他,求他救父亲一命,父亲只不过是一个闲散宗亲,只有她这个女儿,甚至连世子都没有。
然而,那时的他再不是温雅的夫君,而是冰冷的陌路之人,一纸休书掷在地上,“去吧,你我夫妻恩断义绝,此后各安天涯两不相欠!”
“顾重宣!两不相欠?你让我家破人亡,你现在告诉我两不相欠?”她似乎连哭都做不到了,心碎成了碎片,再也拼凑不了。
“你是什么名声,你自己知道,当初娶你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怜你罢了,我乃辅台之才,怎可尚主?是你们羞辱我!天家之女?我看连市井泼妇都不如!”
“你要做什么?你就不怕诛九族!”那时她爬起来,却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连同怀里已没了气息的华瑶跪在了南门。
“赵淑,你和你生的野种,我已让族人在族谱上划去,他日史书工笔,不会有你的一字一笔。”
史书如何,与她何干?她只要女儿活着,活着就好……可是她的女儿死了,杀死华瑶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
这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让这些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