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视线落在赵淑身上，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你看看，你看看。”她对永王道，指着赵淑，“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哪里和哀家像？”

“所以说，阿君还是顽皮些可爱。”永王暗暗给赵淑竖起大拇指。

太后被他一言噎住，竟笑了起来，“除夕，哀家便不罚你，下次有何事，来找哀家，哀家不是那不肯替自己孙女出头的糊涂虫！”

“哎，知晓了皇祖母。”赵淑立刻换上笑颜，凑到太后跟前撒娇，“皇祖母，阿君正好有一事，您替阿君出头呗？”

太后失笑，又对永王说：“你看看，你看看。”那语气拉得老长老长的，极为宠溺，“蹬鼻子上脸了，说来听听，有何事需要哀家出头？”

“阿君想让皇祖母给外祖父传个口谕，令他休妻。”她不是开玩笑，说得极为认真诚恳，小脸萧杀之气一闪，让太后和永王愣住了。

太后戳了一下她额头，“说说，为何要你外祖父休妻？”

“在府衙内，江月已对杀害我母妃和兄弟供认不讳，阿君要还母妃一个公道，但又不想牵扯外祖父一家，若外祖父休妻，将江月在族谱中除名，阿君便可让衙门逮捕江月，以正法纲！”江月的母亲或许无辜，但若无沈家背后相助，凭江月怎能藏着宋天和如此多年？

当初她想不通，为何江月的丫鬟会被频繁换掉，有的甚至被发卖到极远的边陲之地，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

江穗计想要保护女儿，却管不住她，那么今日就让她这个外孙女来替他做这个决定。

永王和太后相视一眼，永王道：“阿君，江月如今在何处？”

“在府衙地牢里，父王放心，阿君有分寸，绝不私设酷刑，是她自己承认的，当时观州知府郑大人也在，郑大人听得清清楚楚的，霍先生可作证，证据确凿，她无从抵赖，皇祖母。”她摇啊摇太后的手，“皇祖母，您说过的，要替阿君出头的。”

“好！”太后欣慰的默默她的头，慈爱的道：“你啊，总算是懂事了。”

赵淑忙附和的点点头，这件事她原本便是打算求太后的，自己和父王去做都不合适，太后最合适，只是自己那位外祖父又要心伤了。

“阿君原本便很懂事，不信您问父王？”赵淑骄傲的说，小嘴嘟嘟的。

永王赞同点头，“儿臣作证，阿君是极懂事的。”

太后看这对父女，在那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由失笑，“哀家乏了，都歇息去罢。”说罢由积云扶着站起来，慢慢往外走。

“阿君早些歇息，为父走了。”永王从赵淑的话中得知霍家也有参与，便放心了许多，“日后有什么事，要与为父说，保护阿君是为父的责任，阿君莫要越俎代庖了。”

赵淑含笑点头，这四个字用在此处，让她暖心无比。

一直送到殿门前，目送永王和太后离去，才对身边的小朱子小郭子道：“伤重，便好生歇息静养，养好了再来伺候，”

小朱子小郭子忙躬身行礼，“不碍事，奴才伤得不重，还能伺候，请郡主放心。”此话是小郭子说得，听得出他在说话之时，扯动神经，疼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却乃咬牙把说说得中气十足。

“郡主，郝贵妃把孙姑娘请到嘉瀚殿去了，至今未归，您看？”小朱子则机灵多了，巧妙的转移了赵淑的注意力。

果然，赵淑听了皱眉，“何时的事？”

“大约亥时。”

视线落在小径旁高挂的宫灯上，如今行宫早已换上了大红三阳开泰灯、四季平安灯，寒风中，宫灯微微摇摆，烛火晃动，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颤抖着。

果然，郝贵妃还有后招未使，孙家与谢家决裂，倒向杨家，郝贵妃既是打着后宅的主意，自然不会放过孙云这个孙家嫡女。

迎着摇曳灯火，她微微轻笑，好在她也有后招未使，那么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下去歇息去罢，今日除夕，都开开心心的过，莫要让人扰了大好心情，一年不过一次罢了，该静养便静养，养好伤再来伺候。”说罢，慢慢朝绣楼走去。

太后一走，钟嬷嬷便也训斥完初春几人，这才放得几人来给赵淑梳洗，拔下最后一根簪子，赵淑闭着眼睛趴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枕头，“你们也早些下去歇着，天亮了，也莫要起太早，明日我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方起，你们起太早，也干等着。”

“是，奴婢们告退。”天色太晚，赵淑都未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几人相视一眼，不再说话，灭了灯，轻轻带上门，各自去歇息去了

几人一走，赵淑忙爬起来，披上斗篷，打开窗，轻声唤了句：“卫大人，可在？”

话音落下，卫廷司果然翻身倒挂在屋檐上，眨眼便出现在屋子里，速度太快，赵淑都未看清他是如何进屋的。

“大人，还请大人带我去嘉瀚殿一探究竟，多谢您。”不亲自去看一眼，她实在是不放心。

“郡主与我说话，无需用敬称，若不嫌弃，我痴长你几岁，字长安，你唤我长安哥哥即可。”他始终，举止有度言语有礼，就算此时身在赵淑闺房中，也绝不多看不问，冷峻的外表，不堪的名声，是外人所知晓的，然极为君子的一面，却鲜少有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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