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番,脑海中许多念头飞快的闪过,纷繁复杂,然而到最后,她却想为自己而活。
人啊,生命只有一次,凭什么不为自己而活。
她低着头,闭着双眼,咬了咬牙,猛的抬头扬声道:“臣女钦慕永王殿下,请太后成全!”
声音其实不大的,但却足以在每个人心中惊起千层浪,瞬间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件事,孙云还在孝期,孙云是赵淑的手帕交!
手帕交倒没什么,并不妨碍她钦慕永王,但她乃在孝期,却大咧咧的跑到泰和殿来说自己心悦永王,简直太不要脸了!太不孝了!
孙家也是传世大族,名门望族,竟然养出这样的女儿来,实在了家门不幸!
尤其是孙云此时还掌管孙家,瞬间,满朝文武都觉得孙家不配称之为望族,不配称之为书香门第。
因为,有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赵淑背过身,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何必呢,何必要在朝堂上说出来呢,这样就没有退路了,前是万丈深渊,后是千夫所指,何必呢。
若实在不行,大不了找人当场暗杀郝书眉便是了,死人怎诬蔑人?
又何必要选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期,去搓破这件事呢,其实,她并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真的不反对。
霍白川见她闭着眼睛,道:“这样做,她的内疚会小些。”
赵淑点点头,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他,感激一笑,“谢谢你,其实我不在意的,我知道阿云是最好的人选,贵女中没有人比她更好,更让我放心了。”
霍白川觉得赵淑就是太通透了,所以一点不可爱,他喜欢她迷糊一点,傻一点,开心一点,小鸟依人一点,可那样就不是赵淑了。
电光火石之间,大殿之上,再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还未想到要用什么恶毒的言语来中伤孙云的时候,永王甩袍跪下,“母后,一切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先对孙姑娘有非份之想。”
此言一出,又惊起千层浪,一个父亲看上了女儿的手帕交,真是不要脸,真是荒唐。
可永王不就是荒唐吗?
纵观所有亲王,宗室,他永王说自己是荒唐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不是吗?
孙云惊讶的抬起头,她看向永王,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不管永王是出自什么心理,她都是感动的,感激的。
起码,他在保护自己,不是吗?
赵淑此刻,看不穿了,她不知永王是出自什么心理,说这样的话。
然而,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霍白川笑了笑,“你父王虽是荒唐,曾醉生梦死,但却是个男人,你放心吧,他能保护得了孙云。”
“你父王,要说冷血无情,却也冷血无情,要说多情,却也多情,其实他这辈子活得很自我,但他疼你,若换个其他闺秀,他定会拒绝的。”
“你也别怪他。”
赵淑点点头,“我知道,我怎么会怪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觉得父亲不管她,所以她才落到那样不堪的下场。
可,谁又懂他心里的苦?作为女儿不能那么自私,总想得到大人无私的爱,却不付出一丝丝关怀?公平吗?
这一世,只要他能幸福,能过得好,其实什么都好,她都不在意。
重生一世,说要改变命运,说要保护家人,没道理不给他们追求自己生活的权利,难道不是吗?
地球如此伟大,都只有一个月亮围着它转,所以她又凭什么去要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满朝文武,尤其是懿德的人,都已准备好说辞,然而却被永王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说他荒唐?他承认就好了。
说他不知礼数,他也承认就好了。
说他不知廉耻,他不反驳就是了。
反正,这件事孙云没错,所有的骂名指责,他一律承担,那么你们这些读圣贤书的,还有什么借口指责她?
太后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永王会站出来护孙云,以她对永王的了解,是不轻易动心的,当初永王府美女如云,他甚至连人家的长相名字都记不住。
可见,不是一个会被美色若动的人。
再则,他不识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询问。
永王闻言,规规矩矩的再次道:“儿臣要娶孙姑娘为妃,请母后成全。”
孙云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看着永王的眼蓄满泪水,嫁人不是要嫁有担当的吗,嫁人不是要嫁能护着自己的吗,嫁人不是要嫁斩钉截铁说要娶自己的吗。
所以,她此时此刻,半点不后悔那些日子的芳心暗许。
方才她一颗心都要死了,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可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一颗心也变得雀跃。
以前,她曾想,只要能有一份细水长流的感情,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即可。
但现在,有一个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要娶自己,这样算不算轰轰烈烈了?
虽然,不代表有爱情,不过她相信将来一定会有。
太后是开心的,也满意的,同时也是极其放心的,没有人比孙云更优秀了,真的没有了。
她一直放心不下这个小儿子,如今能放心了。
不等有任何人出言反对,她当即扬声道:“哀家也曾多次想替你娉阿云为妃,可阿云还小,又怕她看不上你,如今既是你两两情相悦,哀家便做主赐婚,来人啊,速去告诉无叶大师,让大师则良辰吉日,哀家还抱孙子咯。”
张楚含着笑,忙道:“太后,您再急,也要等到孙姑娘孝期过后去了。”
“不碍事,不碍事,就择孝期过后的吉日,哀家如今就想日子过得快些。”她乐呵呵的道,同时又对孙云道:“来,到哀家这里来,乖孩子。”
孙云完全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帮她,立刻站起来,由积云领着,一步步走向珠帘之后。
太后看孙云,是越看越满意,方才郝书眉所带来的郁气一扫而空,脸上扬着慈祥的笑容。
孙云走过去,她亲切的拉着孙云的手,拍了拍,并褪下手腕上的羊羔白玉镯戴在孙云手上,“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样样都好,就是脸皮薄,又太厚道,太善良,依哀家看呐,早该将此事告知哀家知道,免得哀家****劳神,该罚。”
满朝文武听着,太后这话里的意思不对啊,孙云明明是在孝期心悦永王,还说了出来,难道不该是不知廉耻、不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