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祖父去后,祖母就像开败的花儿一样一天天枯萎。那才是姜婵最害怕的,在发现父亲不知道祖母被下毒一事之后,姜婵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有自家祖母的默许的成分在。
想一想……即使祖母的确常年有头疾,就算因为祖父悲伤过度可一下子重到这般程度……
之前只觉得有些古怪,却因为大夫们都一口咬定是忧思过重的缘故。
姜婵也没有多想,可现在被国师大人点破。她哪里还猜不出这事儿,十有八九自己祖母是觉察到的。
只是想将就着下去陪伴祖父吧……
又不愿意以自尽的方式让家人难过,索性也不查清楚下毒的事儿放任自流。
想到这里她不犹特别感激彭盛,若非他托国师大人走这一趟,姜婵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知道真相却来不及挽救的时刻,该何其绝望!
闹了一天,姜老夫人也累了。坐着说了会话儿,就打发姜婵先回去。见有母亲守着,姜婵也不好逆了老夫人的意思,索性也就依言行礼告退。
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正抬着煎好的汤药,迎面走过来的鸳环。她看到姜婵浅笑着退到一旁欠身行礼,“大姑娘这是要回去了?”
“祖母这儿,劳烦鸳环姐姐多多照看了。”姜婵客气的应了一声,也笑着嘱咐了一句。
鸳环含笑颌首,姜婵也没做多想就带着丫鬟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大姑娘。”
还没走出几步却被身后的鸳环唤住,她面上早已笑意全无,眼神凝重的盯着姜婵。姜婵被她看得有些疑惑,便回首扬眉轻笑着问道:
“鸳环姐姐还有事儿么?”
鸳环绷着脸,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才近乎一字一顿的说道:
“一直未来得及同大姑娘道声谢,倒是鸳环的不是。五年前……多谢大姑娘告知关于我母亲院……中之事。”
姜婵回以一笑,也没放在心上便带着仆从离开了。
等走到她院门口,姜婵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脚步转过身来严厉的看着锦瑟。“锦瑟,五年前刘嬷嬷同周氏出入鸳环母亲对门院中之事!我分明令你让流言传入鸳环耳中,为何她会知道是我?”
锦瑟闻言一惊,当即跪在地上无措的看着姜婵:“奴婢……奴婢……的确是让两个外院的粗使丫鬟在园子里偶然让鸳环知道的……”
姜婵自然也相信锦瑟所言,伸手把她拉起来。也没在多言,只是心中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留在房中的几个大丫头跪了一片。
姜婵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为首的是祖母前些年赏下来的管嬷嬷。于是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来给自己解释。
“大姑娘……”管嬷嬷整个人一哆嗦,站起身来弓着腰凑到姜婵耳边低语:
“今个本来好好地,锦荣管着姑娘的首饰本不小心夹了根彩线尽力姑娘的头面盒子里。”
“谁知道……等再进去就发现那线落地上了。”
“老奴寻思着,姑娘的屋里怕让人给翻了。可点了下东西也不见丢失了什么东西……”
姜婵垂眼,无意识的转着自己腕间的白玉对镯,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们也不敢出声,锦絮身怀武功即使管嬷嬷压低了声音,却也听了个清楚。
当即眉头紧皱,按理说有飞翎军的人守在姑娘的院子暗处。怎么还会有人能潜进来?
迎上自家主子投过来的目光,锦絮心中一凛。她默不作声仔细,暗中放出自己的气息,探查了一下周围。
怎么会……
锦絮一直瘫着脸,此刻也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没有飞翎卫的气息?怎么会这样?
在自己身边两世,姜婵第一次见到锦絮出现这么紧张的神色。
姜婵当即转头望向管嬷嬷,“你们一直在院子里,就没听到什么响动?”
管嬷嬷哭丧着脸,“趁今天日头好,老奴一直同锦荣几个丫头在院子里给姑娘晒书。哪里听到……”
“姑、姑娘……奴婢在后头浇花儿的时候……似乎听到一个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
一个身上穿着三等丫鬟服饰的小丫头,畏畏缩缩的抬起头来颤巍巍的开口道。
姜婵见她怕的厉害,面上神色温柔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她身边,偏着头安抚的笑了一下,轻声问道:“那你可有看到什么?”
那小丫鬟放松了下来,沉思了片刻便猛地摇起头来。
姜婵看了一眼锦絮,对着那小丫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来查这事儿,便举步往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