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落了泪,但是,也紧紧只是落泪。
房间里没有一点生气,全是黑色。
窗帘挡住了所有光芒。
看不清她的脸,她也看不到别的脸。
萧游呢?
她忍不住想,他会在哪里?
是不是还活着?
她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是不是还能看到那片阳光,他在光影里站着,慢慢的转头望着她的方向,然后对她笑的那么温暖。
似乎,除此,再无什么能支撑她。
卓亮到了傅执的办公室:“前阵子小幸怀疑李爱被打事出有因,今天我去监狱里她全说了。”
“怎么?”傅执站在窗口抽烟,淡淡的问了一句。
幽深的眼神望着远处,他近来的话越来越少。
“跟凌越有关。”卓亮说。
傅执又抽了口烟,然后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卓亮却忍不住好奇,同他一起站在窗口:“凌越已经不在医院。”
卓亮还不知道他把凌越处置了。
他笑了一声:“她再也没本事出现在国内。”
“什么意思?”卓亮更好奇。
“死了!”傅执冷冷的一声。
如地狱里来的夺魂令。
卓亮皱眉,却是不再说话。
对傅执来说,那样的凌越,就算活着到了非洲,但是已经是个残废,又被毁了容,孩子也再不能生,她已经不配当个女人,何况她能不能到非洲都不是一个肯定的问题。
于是她,是死了。
“小幸还是没下落,连阿姨最近都一蹶不振整日在床上爬不起来。”
傅执微微垂眸:“告诉她,我一定会找到她女儿,把她女儿亲自带到她面前。”
是诺言,又像是平淡无奇的。
他的心里有个肯定,他一定会找到她,一定会让她的亲人朋友们安心。
一定要让宝宝重新见到妈妈。
一定要……
找到她。
“对了,凌越哪来的本事动用监狱的人去逼李爱说那些事?她最多也就是个小秘书,难道监狱里有她的相好?”
卓亮突然想到,毕竟,凌越这些年不过也就是个秘书。
“她老板,那老东西想的倒是周全,任由凌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实是想借着凌越的手除掉我,我一死,所有的罪名都是凌越来承担,他只坐收渔翁之利。”傅执冷声说。
“那他帮凌越对付李爱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将来吧?那老东西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够好,既玩了女人还利用她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卓亮笑了一声,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值得他们高兴,除了嘲笑别人太傻。
卓亮从傅执那里回到家,到了长辈主卧,看着阿姨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坐在她身边:“傅执让我告诉您,他一定会把小幸找回来,亲自带到您的面前。”
“他尽会说那些好听的,也不是第一次跟我保证,但是每次保证完小幸还不是受伤?”
幸美都不愿意在听傅执的名字。
卓亮沉吟,却是很耐心:“您也给他点时间,小幸突然失踪对他的打击其实是最深的,他比任何人都要自责,都要怨恨,着急。”
幸美生气:“那又怎样?”
“导致他那天没能去机场的人但凡他知道的,都不会在出现了,连他母亲跟他妹妹都被他禁足了。”
说道这里幸美倒是抬了抬眼:“他也就会做那些。”
却还是说不出好话,因为无论他现在做什么,她女儿一日不出现她便一日怨恨他。
这天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胡闹!”
女孩站在柱子前不服气的听着老父亲骂她。
“你绑谁不好?你绑一个大明星?现在全丰荣都在找他,关于他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每天看都看不完。”
老爷子刚从别的地方回来就听说自己的小女儿绑了一个大明星。
虽然他们是道上的,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招惹是非的事情却是他所不愿。
萧游的名气太大。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就要他,我要他当我的男人,我要跟他结婚,我要跟他生孩子。”
稚嫩的小女孩声音里却是满满的倔强。
老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双手在背后交错,斜着眼看她:“你今年才几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结婚生孩子?”
“那也总比您五十多岁才生孩子要好的多,最起码我能多陪孩子很多年。”小女孩强词夺理的。
老爷子微微昂首,这就是他的好孩子。
老来得女,本来是喜事一桩,可是这丫头却整天就知道给他惹火,还总嫌弃他年纪大。
哎!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大年纪才有你?”老爷子声音平淡。
小女孩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望着别处,骄傲的很。
“那是因为我的身份不同,要你,我都是三思在三思,若不是因为你妈跟我寻死觅活,你也不会被生下来。”
在道上混的最怕什么?
他没结婚,已经要七十岁,他也没结过婚。
他有爱的女人,但是他却不敢结婚,不敢给那个女人一个名分。
他小心翼翼呵护一个女人几十年,担心那个女人会因为他而受到迫害。
终究,还是因为他而死,那年,他们的女儿才五岁。
他答应要好好照顾这个女儿,他女人死的时候还对他笑,他那时候就想跟她而去,若不是因为这个女儿。
“反正我不管,你答应妈妈要疼我爱我,我要跟萧游结婚,我要跟萧游结婚。”
女孩气的跺脚,他无奈的皱着眉。
直到属下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喃,他的脸色才寒了下来:“什么?”
属下退到一边,他抬眼看着女儿:“你还绑了谁?”
冷冷的一声,仿佛跟刚刚那个人根本不是一人。
女孩被突然的厉声吓一跳,抬头望着父亲:“什么还绑了谁?就是——就是一个女人啊。”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紧张。
老爷子皱着眉:“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哎,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宠的无法无天。”
他真想给女儿一巴掌,但是想想,终是不忍,都怪在自己身上。
女孩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悔恨的样子:“您干嘛这幅样子,您说过,在城里,您要风得风,我便是也想怎样就怎样。”
“可是那是傅家的大少奶奶,傅执是什么人?丰荣的巨子,他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现在他正满世界找他不见了的小妻子,我却万万也想不到是我的女儿绑了他的女人。”
老爷子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里,脸色煞白。
“不过是个生意人,他除了有钱还有什么?我们却是有刀有枪,他的钱能比我们的刀枪硬吗?”
老爷子艰难的抬头看女儿一眼:“有钱什么买不到?”
“他刚到集团不到两年就买了一支队伍,前后为他打点了多少人多少事你根本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这次他老婆失踪他更是把跟这件事情哪怕有半点关系的人全都处理掉,就在今天早上,他就收购了光纤旗下的两家子公司,跟了他十年的女人都被他灭口,他的狠绝,远远不止我告诉你的这些。”
“您在吓唬我呢吧,虽然我没见过他,我却是听说过这个傅大总裁是个正经商人,可是从来奉公守法。”
“正经商人?像是他那样的巨豪会是多正经的商人?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你以为他会有今天?”
女孩的天真让父亲心寒,但是又没办法:“放了他们,立即放了他们。”
“放了?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抓他来,要放——那就放了那个女人好了,萧游不能走。”
小女孩趾高气昂的望着远处,她的心可是全在萧游身上。
“留着那个男人在这里你以为你会安全?傅家大少奶奶一回去就会找人来救他,到时候我们都得完蛋。”
女孩听着这话却是更不高兴:“我不放,我死都不放。”
说完转身离去。
女孩推开那扇门,萧游躺在床上,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
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伤口,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差。
她走到他身边就上了床:“我要跟你生小孩,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他皱着眉:“你!”
当他苍白的声音刚一说出口人却就被推倒,她已经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便是吻他。
萧游紧蹙着眉心,还从来没有女人敢对他硬上。
这屈辱……
他却是没有一点办法,伤口突然疼的厉害,连中两枪,他还活着已经是万幸。
她吻着他的唇,吻着他的颈,却听着他苍白无力的声音:“卓幸在哪里?”
女孩立即气急,爬起来双手摁着他的锁骨:“她死了,她死了!”
声音越来越大,她告诉他小幸死了。
他呆呆的望着她,如果眼睛可以杀人,他已经把这个女人给杀了千万次。
但是他刚一抬手准备掐死她,伤口扯动,他却一下子昏厥过去。
女孩吓坏:“萧游?萧游?”
她大吼着,整个屋子里都是回声,那样惨痛的回声。
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还是没人再来,但是那一声嘶吼却是震耳欲聋。
仿佛整个岛上都是那个声音。
萧游……
漆黑的屋子里只听到女人呜呜的声音,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突然屋子里一道光线闪过,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发出声音。
觉得周遭都凉的如刀子那般,在一刀刀的割她的肌肤。
把她那细皮嫩肉一刀刀的全都割下来晾在她眼前。
那血淋淋的的恐怖的……她不忍直视却又被逼眼睁睁的看着。
“别害怕,只要你不出声,我保证不杀你。”
于是,她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嘴里被堵着,原本也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萧游是不是还活着。
她连哭都不敢,此时故作坚强,忍着那份恐惧,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感觉着那个人在一步步的逼近。
不知道下一刻,他会杀了她还是会给她毒药让她自己死在这个黑色的屋子里。
又或者……
死的方法又太多种,然而她的眼前突然出现傅执跟儿子女儿的脸,她不舍的——
傅执回到家女儿已经睡了,儿子还没睡,躺在小床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一双大眼睛却好似满是心事。
他轻轻地走近,蹲在小小执面前:“怎么还不睡?”
小孩子听到声音后转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回来也只是看他一眼,长睫眨了眨然后又望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心没由来的凉滋滋的,忍不住要哽咽,却听到儿子突然低低的念了一声:“妈妈!”
一颗向来坚硬的心脏猛然被抽了一鞭子。
然后看着自己儿子的眼里也晶莹一片。
小小执没哭,但是眼神里,表情里,似乎都在传达。
他也会想念妈妈,虽然他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太久没见那张温暖的脸。
太久没听到那熟悉的温暖的声音。
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跟爸爸拌嘴让爸爸无奈的声音,太久没看到爸比高兴了。
于是,小小执的眼里好似还有了寂寞。
看的傅执的心一阵颤抖,最后却只是望着别处:“妈妈很快就会回来,很快!”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轻轻地关上门,坐在床沿拿起他们的合影,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有时候晚上就看着照片然后抱着抱着就睡了。
再找不到她,他真的要疯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她。
难道真的要等到天长地久?
记得初次见面,他在她家的沙发里,他让她跟男朋友生孩子,她反问:为什么不是你跟你女友要个孩子呢?
他当时说他没女友,她倔强的眼神望着他,那时候他便觉得这个女孩虽然有些心计但是一生气就在脸上显示出来,城府太浅。
他觉得她能在那一行混,除了能察言观色再就是运气,他觉得,她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但是,她那么单纯的活着,却在某一天用一张怀孕证明把他打败的一败涂地。
后来……
他们登记,她搬到他的房子。
多少次她去他的房间里拿睡衣都被他在门口堵着。
她面若桃花,那么美,却又那么安静。
她仿佛与世隔绝,不染尘世。
明明身在那样的行业,她却还可以出淤泥而不染。
她用她的隐忍向他证明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爱上她。
她用她的倔强向他证明了她从来没想过两个人有一天会像是其他夫妻那样生活。
她用她的坚韧向他证明了就算没有他,她照样会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却是也用她的隐忍,倔强,坚韧,证明了了她的魅力,让他再也无法自拔。
她越是谦逊,越是隐忍,越是刻意跟他保持距离,他便越是乱了情绪。
殊不知哪一天的事情,她竟然已经落在他的心底,结结实实的扎着根。
他站在柜子前,打开那个抽屉,里面满满的他送给她的钻石,首饰。
在别的女人当做宝贝的东西,在她却不过是些俗物,枷锁。
她身上戴着的永远都是那两样,一是婚戒,一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年她生日他送的手表,因为是一对。
后来,他一直戴着的也是这两样。
再往下的抽屉里,是他们的结婚影集。
好看的手指把影集从里面拿出来,封面上是他们俩站在湖边他追着她身后,她温柔回头看着他的一张。
夕阳西下,那景色美的让他心疼。
那笑容太暖,暖的他的心没着没落。
他捧着影集去了床上,靠在床头一张张的翻开,满满的记忆,仿佛就是眼前发生的事情。
又好像早已经过了几个世纪。
深沉的夜,他孤独地睡在曾经两个人纠缠的床上。
曾经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蹭着,寻找着一处让她感觉舒服的地方。
而今,他的怀里却放着他们的影集,一手搭在影集上,一手压着疼的要裂开的额头。
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合着那双平日里看起来冷漠的眼眸。
藏起了所有的锋利冷漠,喜悦或者悲伤。
如今——哪里还有喜悦?
夜里,梦一场就是几个小时。
梦里她孤独的在海边跑着,那么黑的夜里,她没有穿鞋,不停的跑,还有——枪声。
她的呼吸已经不稳,她的眼里满是恐慌,却又那么有韧力。
她在努力地跑,努力地想要存活下来。
然而,那一声巨响——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而他的心跳却在那一刻无法控制,似是转瞬就要跳出来。
玻幕上被雨滴打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如今,早已经是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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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幸……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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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醉,曾经的千金小姐,如今的平凡打工女,五年后再见她还能让他宠爱她如昨?
那天她领着四岁多的儿子去逛街,小家伙突然拉住她的手对前面喊:“妈咪,是爸比,爸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