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想做大柜谈何容易,反对她的不仅仅是文婉仪,还有俞有年其他几个妾侍。
俞有年的大柜按理该由他的儿子来承袭,但他大些的孩子都是女儿,三个儿子最长者也才十二,黄毛小儿,学堂读书,哪里能推出来做木帮一派的当家人。
起初青萍想垂帘听政来着,然自己并非俞家长子的生母,恐以后有人肆意挑拨,小孩子,辨不清好坏,很容易改弦易辙,为保万无一失,青萍才决定由自己接替俞有年的大柜。
此事从俞有年死,一直纠缠到近腊月,还是没定下来,青萍就有些耐不住了,过来祖家大院找善宝寻求良策。
善宝正坐在炕上同李青昭和锦瑟闲话,说的竟也是青萍这一宗,李青昭有些担心青萍不过个丫头出身,上不得台面,锦瑟却觉得青萍而今已经非昔日的青萍。
善宝半拉身子伏在炕几上,左手托腮,右手用松籽在炕几上摆着各种形状,看上去也不像是排兵布阵,奇奇怪怪的,摆放好了她才道:“这个是青萍,那个是文婉仪,那个是陵王,那个是萧乙,那个是祖公略,那个是白金禄,那个是胡海蛟……”
“等等。”李青昭打断她的话,然后趴在炕几上看那些松籽:“萧乙也还情有可原,毕竟他是陵王的人,怎么白金禄和胡海蛟都上来了,青萍与他们毫无干系。”
善宝拿起一个松籽注视着,眼底是冷冷的笑:“这是陵王,他忙着篡位,可无暇管这种事,但也不能不防,毕竟青萍的事关系到文婉仪,而文婉仪或许有求于他。”
随后又拈起一颗松籽,脸色就变得有些无可奈何了:“这是白金禄,木帮的事我作为参帮大当家,和白金禄一样都不便插手,但有一点,雷公镇三大帮派谈不上息息相关那也是有着太多关联,木帮放排在清澜江,渔帮打渔亦是在清澜江,听闻两家经常发生龃龉,所以,白金禄或许可以说上话。”
接着又抓了个松籽在手,哭笑不得的样子道:“这个胡海蛟可真是让我头疼,但对我不能不说有恩,且他最厉害之处是,他是山匪,他可以恣意妄为,若他时不时的找找文婉仪的麻烦,迫使文婉仪答应青萍做大柜,也未尝不可。”
顿了顿,眉头一蹙,叹口气:“可我又恐这样给青萍带来麻烦,同山匪来往,罪名不小,另外我听说秋大人接了上谕,要他剿灭天云寨的那些匪患,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胡海蛟的好。”
最后拿起一颗松籽,看了看,随即丢入口中吃了,一壁吃一壁道:“此是文婉仪,早晚……”
早晚怎样,她做了省略,只是眸色透着森森寒意,仿佛吃入口中的果然就是文婉仪,势必狠狠咬着才解恨,而当她咽下松籽之后又觉得恶心,吐又吐不出来,这可真是难受,这也像极了她与文婉仪之间的事,但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她都会觉着辱了自己的耳朵,文婉仪弑父、欺兄、杀俞有年、还有死在她手里的那一干婢女,这女人穷凶极恶到了巅峰,自己,需小心了。
李青昭听她分析半天,独独没说萧乙,不高兴道:“表妹你厚此薄彼,为何不说说萧乙?”
善宝看了看炕几上剩下的那颗松籽,哦了声:“萧乙是陵王的人,不用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