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杀手显然有些不耐烦:“耽搁太久了,还不动手。”
完不成任务,是真杀手就拿不到剩下的一般赏金,是侍卫更严重,太上皇那里无法交代。
其他人纷纷响应,举刀向善宝,若同时砍下去,善宝必然是千疮百孔。
我不能死,我上有高堂下有儿子,我要侍奉父母终老,看着儿子长大。
此念一处,善宝攥着木簪紧贴心口处,默诵阿弥陀佛,突然踮起脚尖看着一个方向欣喜的喊了声:“皇上!”
众杀手一震,手中的刀微微晃动,惊惧的随着她的目光纷纷看了过去。
微乎其微的一点机会,善宝拼劲全力的撞开一人就跑。
那个方向唯有茫茫夜色,众杀手方知是上当,拔腿就追,大男人,都是练家子,跑的快,几步追上善宝,手中的刀划过夜色砍向善宝,却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杀手们手中的刀继而嘡啷嘡啷落地,接着斜里杀出一人,嗨哈几下将杀手轻松打倒,然后拉着善宝就跑。
两个人一口气跑出很远,跑到善宝肚子岔气频频摆手才停下。
“谢、谢谢!”善宝大口大口喘着,忙来看救命恩人,眼睛一亮:“公卿!”
许久不见,祖公卿见了她亦是分外欢喜:“善姑娘。”
他如此称呼,善宝淡然一笑:“你也知道我的事了。”
祖公卿点头:“恐天下尽知了,历来只听说后宫妃嫔若有犯错打入冷宫的,没听说直接贬为庶民的,更何况你是皇后呢。”
善宝仰头看天,垂头看地,再看四面八方,这是凡间,是她的重新开始,弃妇如何,寡妇都得好好的活,那个男人不珍视她,她也没必要为那个男人肝肠寸断寻死觅活,于他一起时,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快乐都维系在他身上,于他分道扬镳,自己一生的幸福和快乐要靠自己来获取。
搜肠刮肚的想了这些来安慰自己,她半是敷衍半是认真的笑道:“庶民没什么不好,我至少可以像以前一样活了。”
祖公卿随即赞同:“也好,早听说宫规森严,怪不得一到选秀,很多人家的女儿匆忙嫁人,可见宫廷生活不仅仅都是荣耀,权力之争,位分之争,男主子与男主子间之争,女主子与女主子间之争,委实不易。”
何止这些,甚至奴才们之间亦是争得刀光剑影,若非如此,荣华也无法为报私仇嫁祸给善宝,有时一个奴才的权力甚至能超过主子,荣华,已经做到了。
而今自己离开了皇宫,算是脱胎换骨,从此不但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祖公略的女人,只是自己,他自去走他的阳关道,而我也不一定非得走独木桥。
绞尽脑汁的想了这些来给自己宽心,善宝道:“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的功夫精进不少,方才那些个杀手,轻易给你撂倒。”
祖公卿赧颜一笑:“我只是得了方便,似乎有人先把他们制服了。”
善宝凝眉,表示不懂。
祖公卿从头说起:“今晚我同参帮的几个把头吃酒,心里烦闷,所以将马放在酒楼,想一个人走回家去,也好静静的想些事情,刚好发现有人追你,正想过来救你,耳听有暗器打过,那些个杀手的兵器给悉数打掉,我才能赤手空拳的救下你。”
会有此事?
善宝竟然毫不知情,那么方才是谁暗中在救自己?秋煜不会功夫,胡海蛟么?也或许是萧乙,也有可能是林风,他们两个于行在,容易得知太上皇想杀自己的消息。
起了风,吹乱她的头发,抬手一理,发髻散开,突然想起绾发的木簪于手中不知何时脱落,她低头找,没有。
祖公卿随着她东走走西走走,关切的问:“丢了什么?”
善宝心里慌慌的:“木簪,木簪不见了。”
祖公卿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算了,一个木簪而已。”
善宝却满眼焦急:“不行,我得回去找。”
祖公卿一把抓住她:“你在给人追杀,或许那些个杀手还在到处找你,我们现下应该赶紧离开才对。”
善宝固执道:“不行的,我必须把木簪找回来。”
祖公卿哄着她:“你若喜欢,改天我给你雕十支八支。”
善宝甩开他的手就走:“不一样的。”
祖公卿突然明白什么,大步追上:“那支木簪,该不会是皇上送的?”
善宝边走边点头:“是你二哥送的。”
祖公卿眸色一暗,声音更沉:“草民不敢称皇上为兄,只是皇上将你贬为庶民,你仍旧对他念念不忘。”
冬日的月辉冰冷如霜,倾泻在善宝脸上是那样的冷那样的冷,她凝成一根木头似的站了良久,方怅然一笑:“你看我,好了伤疤忘了疼。”
说完又掉头往回走,走的毫无犹豫,人已经不是你的人,木簪亦不是你的木簪,找来何用,睹物思人么,可是自己此后不会再思念他。
祖公卿面上闪过一丝笑意,追上她:“你去哪里?”
善宝非常轻松:“回家啊。”
祖公卿横出手臂挡住她:“这个时辰你回家,会把老爷子老太太吓坏的。”
是这么个理,父母知道自己给贬为庶民,或许不会太伤心,毕竟自己还有条命在,但三更半夜突然回家,父母追问下来,该怎么告诉他们自己的遭遇呢,还是不要雪上加霜了。
善宝想想:“你有钱么?”
祖公卿一笑:“走,去春风客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