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格之外的二层楼这里来,宋徽淡淡笑道,“看来这处的老板,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你。”
这几天里面,他们似乎习惯了在这里见面吃面。习惯了沉默和对某些事物的探讨,对于宋徽来说,很少能够有人和他这样毫无顾虑的说话。比如时常讨论一些街市邻居,盛京城各种事。
“我发现你喜欢来这里吃面,是不是看上了街市那头那家饼铺的闺女,说实话她穿红衣服的时候,的确很有几分清雅。你要喜欢,凭你的家室,难道无法给人家一个好归宿?”
杨泽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家底不错,或许很有几分底蕴来头。但却出乎意料的,他并不希望深究对方到底有什么背景,更不想深入打探,因为他每日在这里和他吃面聊会天,其实并不需要涉及他们彼此背后的那些东西。
所以他不希望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青年姓宋,但他知道盛京城人姓名早已开化而浩繁,除了帝王之姓,其他无论姓宋姓齐,都早见怪不怪,他曾想过这个青年会不会是宋阀中人,但想到那宋七公子的宝船座驾和随身的层出不穷的护卫高手,和眼前青年相比较,杨泽也就打消了这个猜疑。但杨泽并不知道,他的猜想其实距离真相,已经十分的接近。
“你不要乱说。”宋徽微微皱眉,透过窗看了侧面饼铺那里的一个年轻姑娘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喜欢是一回事,但娶妻是另一回事,就像是一朵花,可以远观欣赏,但若折下,它便会很快凋零。这非我愿。”
“这是废话!喜欢若不去争取,而只是放任默然守候,那便是最愚蠢的行为。生命何其之短,若事事蹉跎,哪里等得起?人生最要紧的就是不留遗憾。”
宋徽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当初大胆妄为到搂抱圣女纪灵儿的时候,估计就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但随即他微微摇头,“我若出手争取,她便会永失眼下的快乐,所以我要离她远一些。你说得对,人生在世,就要不留遗憾,所以遇上我欣赏的事物,我都会停下来驻足观赏。但观赏,并不等同于褫夺。等我欣赏够了,我便会继续启程,直到找到下一处能让我驻足之地。”
“说得真是深奥...不过你很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人世真伪何其难辨,就如我此刻与你面前所说的话,你又能分清哪句真,哪句假。亦或者在你面前的我,到底是什么人,你难道真能知道?”
杨泽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因为我喜欢相处的只是你这个人。而非其他。”
宋徽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我亦是如此。”
“相国刘叔楼是混蛋!”“盛唐皇帝,是一个蠢货!”
宋徽握茶的手微仅可察的抖了一下,然后看向他。杨泽无奈耸耸肩,一副轻松的样子,“以上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呼...舒坦。”
愣了愣,宋徽才缓缓开口,“刘叔楼...的确是个蠢货!”
半晌后,他攥紧的拳头才微微松了下来,“好像的确是...很舒坦。”
“皇帝是混账!”
“盛唐帝国再大,也大不过我双脚跨过的距离!”
“六部的人真是昏了头!齐家的几个小角色,也想在我面前逞能!”
“阑苍修院里都是些傻子!”
“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我是第一,无人可以超越!”
......
两个人毫无顾虑的话,飞扬激荡在这独间之中。杨泽早在这盛唐憋了一口气,如今难得有此发泄的机会,只觉得异常酣畅淋漓。而那宋徽则开口骂一些人事,他虽然听不大懂,不过却也似乎知道一些盛唐的大人物,似乎都在他骂语之间。
两个人肆无忌惮,极为快活。
停顿下来,互相都觉得口干舌燥,宋徽喝了口茶,他平时行为做事无不沉默寡言,惜语如金。是因为他说出的话,比金子还要宝贵。他的话语,代表着一股权威的力量。所以他必须时刻斟酌自己的言辞。
哪里能够像是现在这样,窝在小面馆的二层楼隔间里面,想骂谁骂谁,这对他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奇激动体验。
内心仍然激奋到跳动不停,望着杨泽,宋徽喃喃道,“你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一丝烦恼,不过根据我一贯的经验,能够像你这样面色浮出一层桃花恼烦之意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女人。”
杨泽望着他,咧嘴一笑,“就算我是因为女人,但看你之前何尝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既然你可以在这里见到饼铺的那个姑娘,自然不会是因为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怎么会因为女人而满腹心事...是因为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而且必须要做得很好。阑苍修院的普天院比...”
“我要成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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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章,第二章依然是四千字。正在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