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理由,青汣倒是没有反驳,惊鸿惊鸣喜欢和燕西楼待在一处,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这并不足以令她放弃与燕西楼和离。
她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不和离,难不成让人以为英国公府的世子妃凭空消失了吗?
不过这些原因她自然不会同青迩说明,于是转而说道:“我和燕西楼之间的事情其实没那么复杂,从一开始,我与他成婚便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各取所需罢了,至于和离也是早就说好了的,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青迩微微一愣,显然,这个答案是在她的意料之外,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消化掉,继而道:“那惊鸿惊鸣呢?他们知道燕西楼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和离后,你要把他们也一起带走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等凉城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会找机会告诉他们的。至于他们以后跟着我还是燕西楼,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如果他们选择自己,而麻衣道人那边又有办法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回到现代的话,那么把他们带回去也未尝不可。
“既然你心里自有成算,那我便不多说了。”
不知想到什么,青迩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怎么?”
青迩抿了抿唇,问道:“你和燕西楼当真没有半分可能了吗?”
“为什么会这么问?”青汣微微拧眉。
“……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青迩轻轻叹了一声,燕西楼对青汣的心思再明显不过,而在他们这些外人看来,这两个人方方面面都很登对,不在一起还真是令人唏嘘。
或许是她自己情路不顺的缘故,总会希望旁人能过得好一些,但如果这是青汣自己的选择,她也无权置喙。
青汣听罢心中亦是有些无奈,其实燕西楼的心思她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无法回应,她有喜欢的人,将来也是要离开的,实在没必要给他留下什么注定没有结果的希望。
坦白说,如果当初她知道燕西楼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她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与他成婚的……只是时至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罢了。
“对了,过两日我会出去一趟,没什么事的话你就不要进宫去见云嫔了。”青汣转而提醒道。
“无缘无故的,我进宫去做什么?我同她之间可没什么交情。”说这话时,青迩脸上神色淡淡,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青汣挑了挑眉梢,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青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忽而想到什么,心头倏地一跳,皱眉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谁知道呢?”青汣扯了扯嘴角,语焉不详地说道:“总之,待在白鹿山庄是最稳妥的。”
闻言,青迩眸中不禁划过一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她会有危险吗?”
“你不是说你们俩没什么交情吗?”青汣笑望着她,揶揄道。
青迩神色微微一僵,随即又恢复到了那副淡淡的模样:“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只是好奇所以随口一问罢了,你若不愿意说也没什么。”
青汣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倒也没拆穿,只道:“别问那么多,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宫里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准,这种情况下,即便她说云嫔不会有危险,青迩会信吗?
更何况,云嫔本就是褚修培养的暗卫,有惊无险也好,命悬一线也罢,早在她决定进宫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一点,褚修明白,云嫔自己也明白。
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知道她有危险那又怎么样呢?是不顾一切冲进宫里把她带出来?还是搭上自己的性命陪她去冒险?
且不说云嫔会不会在这种节骨眼儿上离开,单就青迩自己也不是个冲动不计后果的人。
所以,现在讨论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青汣的话点到为止,青迩也很快明白过来,而正因为明白,所以心里才更觉苍凉,早在云嫔进宫前,她便不止一次地问过她,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赔上了自己的一切,值得吗?
明知此路尽头是黄泉碧落,却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
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模样,青汣轻轻叹了一声,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作为朋友,该劝的、不该劝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你都一一做了,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尊重她的选择。”
说完,青汣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回了内室。
青迩又坐了一会儿,最后一个人神情恍惚地离开了。
时间一晃又是几日过去,转眼间便又到了进宫替褚星澜复诊的日子,这一次,青汣主动提出要与明月一同入宫去。
外面天色阴沉沉的,清冷冷的寒风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沉闷,一如此时的凉城,潮湿、阴郁。
明月深深看了她一眼:“外面雨下得挺大,你还是留下来陪着惊鸿惊鸣吧!”
青汣笑了笑,道:“不了,之前答应过褚星澜要去看他的,总不好一直拖着,他该觉得我食言了。”
“非去不可?”明月定定看着她,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直达内心深处一般。
青汣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催促道:“快走吧,一会儿雨更大了。”说着便自顾自往外走去。
行至廊下的那一刻,她转过头来,再一次对两个孩子郑重叮嘱道:“惊鸿惊鸣,记住我的话,待在府里,哪儿也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娘亲,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惊鸣掏了掏耳朵,不满地皱着小眉头埋怨道。
“你再说一遍?”青汣眯了眯眸子。
“娘亲放心,你的话我们都记下了!”惊鸿赶紧答应道。
一旁的惊鸣更是一秒变脸,笑嘻嘻道:“娘亲慢走!娘亲再见!记得回来给我带糖葫芦啊,我要三串!!!”
青汣嘴角抽搐了两下,没搭理他,转身上了马车。
帘子放下后,青汣与明月各自坐在马车的一侧,彼此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