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惊鸣是一肚子坏水,至于惊鸿,那更是个属狐狸的,比之燕西楼也不遑多让!所以她从来就没指望过这俩孩子成为什么君子,只要大方向的三观没问题她就知足了。
惊鸿惊鸣听罢重重点头:“明白了!”
青汣总算松了口气:“既然明白了,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惊鸿和惊鸣相视一眼,而后定定道:“我们这就去找渊长老道歉!”
青汣淡淡应了一声:“嗯,还有呢?”
惊鸿惊鸣一听这话,顿时垮了小脸,惊鸿鼓起勇气试探着拉了拉她的袖子,讨好地笑道:“那个,娘亲啊,你看我们都已经知错了,能不能……”
“不能。”青汣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抄书和扎马步已经成了他们挨罚的标配,那本《史记》他们现在都能倒背如流了,府里的碗更是打碎了不知多少个,想想就是一本辛酸的血泪史!
当然,这也得益于他们两个的闯祸频率……
咳咳,扯远了,见青汣这边没得商量,两个小家伙转而把求助的视线看向了一旁的燕西楼:“燕叔叔~”
燕西楼偷偷瞟了一眼青汣的脸色,在触及到对方视线的那一刻果断别开了眼,然后轻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们娘亲说得对!”
惊鸿、惊鸣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不管怎么说,这顿罚两个小家伙是挨定了!
中元节的前一日,燕西楼和青汣一道去见了三位长老,提出想要借封焰镜一用。
封焰镜是燕氏一族相传多年的至宝,青汣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甚至想好了接下来该如何说服他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渊居然一口答应了!
青汣眸中划过一抹诧异,继而道:“您若是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哈哈哈,你这丫头果然上道!”燕渊顿时笑眯了眼,接着说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我们三个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些新奇的点心,越新奇越好,最好是那种旁人都没见过的!”
“至于封焰镜嘛,你可以借,但不能带出祖宅。”
青汣拧了拧眉:“只有这两个条件吗?”点心无非是多花些功夫的事,至于封焰镜不能带出祖宅也没什么,届时她完全可以把麻衣道人请过来。
“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便多在点心上下些功夫也就是了。”说着,燕渊下意识地想去捋一捋他的胡子,结果一抬手却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胡子了……
青汣和燕西楼顿时觉得无比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既如此,那这件事咱们就算是说定了,点心我晚点给三位送过来。”
“好好好,记得点心要多多益善啊!”燕渊笑眯眯地叮嘱道。
从宗祠那边回来后,青汣便一直沉默,燕西楼觉得不对劲,于是问道:“拿到封焰镜,你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青汣轻轻摇头:“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说?”燕西楼问。
“说不上来,总觉得这样重要的东西,三位长老就这么轻易借给我了,有些不真实。”突然想到什么,青汣又问道:“以你对三位长老的了解,他们当真就这么喜欢吃点心?”
燕西楼仔细想了想,道:“从前的时候倒是听说过渊叔他们有些重口腹之欲,但至于具体到什么程度、偏好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整个英国公府同宗族这边的联系并不算多,最多也就是每年的祭祀或者族中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才会回来看看,所以他对这三位长老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青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按理说,英国公府如今在朝中地位斐然,宗族应该千方百计同你们打好关系才是,可我瞧着,渊长老他们对你倒像是……”
燕西楼了然一笑,坦然道:“你是想说他们对我的态度忌惮多过亲近讨好吧?”
“有故事?”青汣难得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燕西楼指了指树下的藤椅:“去坐一会儿吧!”
青汣把轮椅推到树荫下,自己则坐在了旁边的藤椅上。
“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小的时候,我曾在普宁寺住过一段时间?”燕西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青汣点点头,道:“之前见到妙华大师的时候,你同我提起过。另外,崔景心也在普宁寺住过。”
“那你可还记得,慎王为何会在雍州长大?”
“记得倒是记得,”青汣微微蹙眉,继而不解道:“但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慎王之所以被送往雍州封地,是因为江南大旱,钦天监认为金陵城中有人命格带煞,妨碍了苍梧的龙脉,必须将人送走,方可平息此次灾祸。
说到底,这无非是一场针对慎王这个庶长子的阴谋罢了,又与普宁寺有什么相干?
燕西楼拿了一把水果刀,一面削着苹果,一面语气平淡地说道:“按照当时钦天监的说法,凡是十岁以下、中元节出生的稚子,都有可能是那命格带煞之人,而我的生辰,恰恰也是中元节。”
“所以,就因为钦天监的一句话,你们就都被送往了普宁寺?”青汣眉心紧紧蹙起,很难想象,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做出这样荒谬的举动!
“怎么会?”燕西楼嗤笑一声,悠悠道:“金陵城那么大,中元节出生的孩子何其之多,普宁寺又怎么容得下?”
“最开始,我们这些人都是要被送金陵的,越远越好,就像慎王那样。”
“但由于金陵城中各种权势关系复杂,许多家族不愿意把孩子远送,双方利益纠葛之下便想到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挑出一部分孩子送到就在金陵城外不远的普宁寺。”
“噢,按照钦天监的说法,有佛祖和菩萨在,煞气自然也就被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