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楼无声地笑了笑:“人家费尽心思给我设了个局,我若是不露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番心思?”
青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当我没问。”
对方的局的确设得高明,但燕西楼也不是傻子,倒是她多虑了。
刚刚下过一场雨,整座天牢里透着一股子腐败死寂的潮气。
“见过燕世子、世子妃!”看守天牢的狱卒拦下了二人。
“嗯,”燕西楼淡淡应了一声,继而问道:“慎王关押在哪间牢房?”
狱卒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世子,丛统领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探望慎王……”
燕西楼轻嗤一声,摆弄了两下自己的衣袖,似笑非笑道:“怎么,丛渝舟的命令是命令,我这个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是吗?”
“世子息怒,属下并无此意!”狱卒登时慌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开玩笑,锦衣卫是什么人,莫说是他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卒了,就是殿前的三品大员也要忌惮一二,他又怎么得罪得起?
“起来吧,本官只是进去问几句话,既不杀人灭口,也不带人劫狱。”燕西楼漫不经心地说道。
狱卒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不是小的偏要与世子为难,只是丛统领吩咐在前,若是就这么放您二位进去了,小的便是失职……”
“呵!”燕西楼蓦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七分桀骜,三分不屑:“御林军和北镇抚司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什么时候起,他丛渝舟也能凌驾于我北镇抚司之上了?”
那狱卒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
“行了,滚吧!”燕西楼不耐地摆了摆手。
青汣推着他往里走。
狱卒刚要再拦,却被燕西楼一个冷厉眼神所震慑,唯唯诺诺地退到了一旁,待到二人进去后,连忙朝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这才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那股子潮湿霉味儿就越重,燕西楼嫌弃地用帕子掩住了口鼻,朝那狱卒催促道:“人关在哪儿了?还不赶紧带路!”
“就在前面拐角的那一间。”狱卒点头哈腰地在旁边引路。
很快,二人便见到了靠坐在草垫上的那抹身影。
他身上仍穿着那身玉白色锦袍,发丝略显凌乱,手上脚上俱带着粗重的锁链。半合着眼睑,似是睡着了一般。
“去忙你的吧!”燕西楼瞥了一眼旁边的狱卒。
“是是是!”后者连声点头应下,跟着又朝周围看守的几个狱卒打了个眼色,几个人一起退下了。
燕西楼抬手敲了敲牢门前的铁栏杆,嘲弄道:“你倒是沉得住气,这个时候还能睡得着?”
崔景明缓缓睁开了眸子,却又重新合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以为世子懂得这个道理。”
“嗤!”燕西楼轻嗤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个君子?”
崔景明听罢不由笑了笑:“那世子今日前来是为何意?”
“受人之托,来救你一命。”燕西楼语气淡淡,仿佛只是在谈论着外面的天气一般寻常。
“救我?呵,燕世子,你的这个玩笑可一点儿都不好笑。”崔景明眸中不见半分波澜,仿佛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