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铭文也没说太多,毕竟卫氏是一个后宅的女人,说太多了,卫氏也不懂。
白莲想,白老太爷致仕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白铭新,毕竟白老太爷如今已经是正二品的侍郎,再往前一步,就摸着一品大员的边了,如果能混到一品的官阶上再致仕,肯定比眼下要好。
更何况,他也不只是白铭新一个儿子。
白家老二白铭浩,十七岁中了秀才,到如今二十五了也没能迈过举人那个坎儿。
自己老爹如今也才二十出头,白莲还没出生时中了举,后来倒下场试了一回,但是落第了,听着平日里的话语,是准备再试。
还有老六白铭林,走的都是科举路线,白老太爷此时不把他们的前路铺好,反倒是致仕了,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不怪白莲多想,要知道她将来长大后的终身大事,全靠她爹的社会地位来选取未来夫婿的,如果她爹跟她大伯白铭新一样步步高升,不让人操心,她才懒得去想这些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白莲就是想破脑袋,也是白想。
与此同时,有比白莲更为烦恼的人。
大房所在的韶年苑里,许氏服侍白铭新洗去一身的风霜,给他换上了居家的衣袍后,就让丫鬟去端了醒酒汤来。
“妾身见老爷喝了不少酒,等会午睡醒来难免会头疼,把醒酒汤喝了再睡吧。”
许氏体贴,白铭新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赞许的说道:
“还是你体贴。”
许氏看着白铭新也是一笑,但是她也知道,这笑容比之以前的,要僵硬了几分,尤其是想到蒋姨娘,更是她心口横搁的一根刺。
“都这么多年的夫妻,我不体贴你谁去体贴你。”
说着,还嗔怪着白铭新。
许氏是庶女出身,自然知道男人的心思,主母越是拈酸吃醋,便越是把男人往妾室身上推。
蒋姨娘有孕,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好在如今她已经缓过来,也知道该如何应对,白铭新这次回来不会长留,蒋姨娘怀有身孕,自然不再适合跟着白铭新一起回去,到时候她留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有的是手段收拾她,何苦非要现在惹白铭新不痛快。
白铭新喝了醒酒汤后,许氏就打发丫鬟们退下了,陪着白铭新斜躺在床榻上,给他说着家里的事情,白铭新听了都只是嗯了一声,许氏要他拿主意的时候,他也只是应付的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就好。”
许氏看着他有些敷衍的态度,心里便觉得有些委屈,说话的时候难免就带了三分伤心。
“老爷累了,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白铭新伸手拉住她,温和的说: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
见许氏没有说话,就又说道:
“我方才在想事情,再说了,家里的事情有你,我一向是放心的。”
白铭新说的语气温和,带着几分哄人的语气,许氏心头的不满早已烟消云散。
安抚了许氏,白铭新叹了一口气,跟许氏说起了这次白老太爷致仕的事情。
“陛下今年春天的时候偶遇那位阳春道长,也不知道那位阳春道长施了什么法术,现在陛下一心迷恋寻仙问道,刚入秋的时候,更是要大费周折的要去建一座长春宫,父亲和户部的崔尚书以及工部的郑尚书都上书请陛下斟酌一二,没想到却遭到这个阳春道长的挤兑。”
说着,白铭新又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
“父亲还好些,他上面毕竟有崔尚书顶着,崔尚书是清河大长公主的长子,阳春道长就是想为难他,也要顾及他身后的崔家,工部的郑尚书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便被人拿着建皇陵的事情寻衅,到如今,郑大人一家夺官抄家,一家老小都被逐出了京师,工部上下更是被大换血。”
“父亲知道,这件事只怕还有后招,阳春道长动不了崔尚书,但是动他还是轻而易举地,阳春道长先收拾了郑尚书,给了崔尚书一个警告,到时候他收拾父亲的时候,怕是崔尚书也爱莫能助,所以,年前太后寿宴的时候,父亲就借机向陛下请求致仕了,陛下也允了。”
许氏虽不太懂官场的这些关系,但也是听出来了利弊,知道自己的公爹踢到了铁板,说不得以后还会连累自己男人的前程,不由得紧张的问:
“这个阳春道长如此瑕疵必报,以后会不会报复到老爷你的身上?”
白铭新始终愁眉不展,见许氏担心,便舒展了几分说道: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原想着我在定州这三年期满,回京述职的时候,想找些关系留在京城,虽说不如在外自在,但好歹也是前进一步,如此一来,这三年五载的,我是进不了京城,只怕要等着这件事平息了之后,才能筹谋以后。不过......”
“不过什么?”白铭新微微一停顿,许氏就紧张的问起,白铭新知道她关心,轻轻的拍了拍她,接着又说道:
“不在京城也有不在京城的好处,至少阳春道长的目光还没有留意到京城以外的人,这次的事情不难看出,他的目标是京城六部,这个时候留在京城,焉知是祸是福!”
许氏听到没有牵连到白铭新,心底微微有些放心,至于他说得其他,便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道:
“这个阳春道长也真是的,一个方外之人,对这些朝廷重臣这般看重做什么?”
许氏说完,就看到白铭新眯着眼,冷笑了一声,许氏见状忙问:
“怎么?”
“他一个方外之人,凭着他一个人如何能把工部大换血,看重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人。”
说到这里,许氏就有些不懂了,他身后的人不就是陛下么,陛下自己提携上来的官员,又怎么会怎样大费周章的换掉?
见许氏面露不解,白铭新揉了揉头,想着自己果真是喝多了,怎么跟许氏说起这个,她也不懂,等会要自己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听得人不理解,白铭新便没有了倾述的意念。
好在许氏看到白铭新面露困色,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也不感兴趣,只要知道没有连累到他就好。
再说了,她也相信,凭着白铭新自己的能耐,入京为官是早晚的事情,白家的其他几房的人,日后没了白老太爷这个乘凉树,更是要仰仗他们大房的鼻息过活。
小剧场:
白莲:作者君,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某客:你说。
白莲:能换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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