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白莲的情况已经稳定,却是迟迟都没有醒来。◇↓,
无论是喂药还是照顾她,顾衍都不假他人之手。
中间罗信来请罪,宋戟来问宫中的安置,顾衍一律都没见,就连太皇太后亲自来了一趟,都被顾衍以要静养为由给挡了回去。
如此昏迷的情况,到了第二天傍晚,白莲依旧没有醒来,顾衍心中便有些着急了。
太医来了,试了试她的鼻息,虽说轻微,但也稳定,诊了诊脉象,除了虚弱和伤了元气,也都正常。
可是不知为何却醒不来!
无法给出答案的太医,便用了千篇一律的说辞:“将军,看夫人脉象,有些心脉郁结,这个...实乃心症,许是夫人因小产伤心,不愿醒来也未可知。”
太医这般解释,顾衍听在耳中,看着床榻上苍白的人儿,心中更觉揪心。
太医退下后,顾衍坐在床榻边上许久,等着药童将煎好的药送来他才回过神儿来。
他挥退了众人,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仔细的喂着她。
男人的粗手粗脚,却难得仔细的,一点没有洒出来,有她没吞咽的,顾衍拿了垫在她下颌的巾帕小心的帮她擦干净。
等药喂完,顾衍将碗放到一旁,握着白莲的手伏在床头,自责沉痛的说着:“你是不想醒来对吗?”
回应他的自然是一阵沉默。
“我不该瞒着你,等你醒来后,我随你打随你骂,好吗?”
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还是之前面色苍白的样子,似无所觉。
顾衍想到太医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涩,喉中艰难的说着:“你年龄小,孩子......并不急,我原想着等着你再长大些......”
顾衍说到这里,喉中噎的厉害,没法再说下去了,他艰难的压下喉中的哽咽,继而说着:“孩子以后还会有,我的妻子却只有你这么一个,你要是心里怪我之前瞒着你,你就醒来,要怎样出气我都随你......”
顾衍低声细语的说着,偏偏躺着的人毫无知觉。
殊不知,她是真的无直觉,仿佛魂游天外,对着那个身体的一切都不知道。
她在那一片混沌中哭累了,却不知何去何从。
她想到之前顾衍抱着她时那沉痛的表情,想到了裙底染满的血迹。
顾衍一定是怪她的。
她坏了他的计划,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那个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想到这里,白莲只觉得剜心的疼。
她累了。
想到陆晔不计一切代价换来自己的重生,又有何意义。
那样沉重的包袱压在肩上,她不会开心,不会快乐!
正当她消沉,意识涣散,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得耳边有个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一直在回响。
声音里的沉痛还有自责,让白莲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泛滥了起来。
那是顾衍的声音。
他在自责!
怎么能怪他,若非是自己,孩子也不会没有了,若非是自己,此时他已经登了帝位。
前世的那些事情,她敢告诉杨青,敢告诉皇兄,却独独不敢让他知道。
无非就是怕他追问他前世的结局。
到时候自己要如何的说?
自己是那样的自私,纵使多少人说周皇室气数已尽,她也不想让这个姓氏的尊荣就这样没了,不想因为前世的事情勾出他本没有的野心。
......
又一天了,顾衍只觉得这两天似熬了几十年那般久,他不断的唤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喊着她的乳名。
顾衍衣不解带,片刻未曾离开过,傍晚的时候,顾衍又给她喂药的时候,她连自主吞咽都没有了。
顾衍端着碗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笼罩住。
他低头看着那个毫无所觉的人,胸中升起一股气,似要将他的胸肺都炸裂开来。
“孩子没有了你就这样?在你心中无论什么事都比我重要,你不想醒,我偏要你醒,你不吃药,我偏要喂你!”
顾衍仰头将要碗里的药喝在嘴里,俯身擒住她的双唇,右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她的嘴巴就张开了。
顾衍虽气,但是却怕她呛着,把药缓缓的送到了她的嘴里。
等着药慢慢的喝完后,他们唇齿之间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顾衍不舍得松开,亲吻,吸允,只觉得那苦涩已经蔓延到了心底。
木然的人儿,被动的被他亲吻着,顾衍心中苦涩,想着那个仿佛妖精似的人儿,调皮的时候,双眸如星,会咬一下他肆意的舌头,动情的时候,眸中似海,生涩的勾着他的舌头回应。
纵然相处不过数月,在一起的日子更是寥寥可数,可仿佛已千年般的熟稔。
这时,顾衍只觉得口中的舌头动了一下,他睁大眼睛,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只见她眼角沁出泪水,顾衍心中惊喜,慢慢退开她,她的头微微侧着,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
“丫头,是你醒了吗?”顾衍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音。
白莲听在耳中,只觉得木木的疼。
顾衍看着她睫毛微动,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下,当即便喜不自禁的俯身抱住她,口中呢喃着:“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颤抖的声音,仿佛又得回了天下最宝贵的东西了一般。
白莲被接回了将军府,她虽醒来了,却是元气大伤,孕期本就消瘦,后来小产后又失血过多,人更显虚弱。
白家此时是白六夫人梁氏主事,自从顾衍接掌皇城与京中的兵卫后,白家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