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节暗流

回到鹰隼城的旅途一切顺利。

小丫头回到的自己的“临时王宫”的时候，斯卡德拉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在这位老人看来，作为女王，不住在王宫实在是很欠妥的。不过小丫头对此保留态度，所以作为宫廷大主管的斯卡德拉（在被解救出来之后，他就重新被任命为宫廷大主管了）也只能暂时按照女王的态度行事。

整个鹰隼城确实谣言纷纷。也许是因为女王不在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艾林恩首相并不擅长处置此类事件，总之现在这座城市里的谣言已经太多太多，以至于你无法追究一个谣言的最初面貌是什么了。

打听谣言倒并不难，因为这里小女王的临时家庭教师，也就是罗蒂雅，本身就是一个活的流言中心。小丫头回到鹰隼城的第二天，罗蒂雅就上门来了。

前面说过，罗蒂雅表面上是小女王的家庭教师，但是实际上她却从来没有教导小丫头什么学习上的事情。相反，她最主要是把和各位大臣有关的流言、传说、过往的事迹之类的告诉小丫头。因为此时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是鹰隼城本地人，而本城的男人不涉足花街的可真的不多。假如真的有这种洁身自好的人，也阻挡不了他的朋友在花街讨论他。

“现在么，抛开那些荒诞不经，实在无从辩驳的谣言，主要是有三个。”在小丫头的房间里，罗蒂雅做着说明。“第一，拉法转而信仰邪神了。第二，提比略人打算入侵我国。第三，野蛮人在准备一次大规模的入侵，而且这一次似乎打算用瘟疫开路。其他的所有谣言，都源自这三个。”

小丫头没有说话，似乎在仔细的思索三个谣言的意义。

“听起来似乎内忧外患是不是？”罗蒂雅微笑着问道。

小丫头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些谣言的源头呢？”她问道。

“第二个我也不知道源头是什么，”罗蒂雅倒是很坦率的回答，“也许是拜伦派人弄的。之前我们抓了他们一群人，但是也许还有残留下来的，谁知道呢。至于第一和第三个，”罗蒂雅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是声音里却夹杂着一些特别的味道。“我个人感觉……也许不是谣言。”

话说回来，野蛮人入侵这种事情，整个格鲁尼都早有觉悟了。那些野蛮人总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动一次入侵，甚至在格鲁尼立国之前就是这样了。问题的关键在于入侵的野蛮人部队到底有什么程度的实力。

上一次在联军的打击下，野蛮人遭到了非常惨重的损失。除此之外，他们还为了争夺白堡的控制权进行了多次内战，很难判断他们这一次入侵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是，作为北方军队的统帅，拉法居然保持这种异样的沉默，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令人奇怪的事情。

不过，因为拜伦的缘故，艾修鲁法特认为不能用任何方法刺激拉法。他甚至连正式使者都没有派，只要拉法能这么保持沉默就行了。当然，在实际行动上，也做好了对抗拉法率军南下的准备。几个关键的要冲之地都安排了足够的驻军，实在不行的话，还在鹰隼城里留下了一万士兵。

艾修鲁法特坚定的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首先解决拜伦。因为这一位是没有任何妥协余地的。

“不是谣言？”小丫头也难得的出现了紧张的神情。“有证据吗？”

站在女王这个位置上，就自然而然的接触到很多的信息。有了这些信息，就是普通人的智商，也能得出很多正确的结论。实际上，真正考验人的智慧和勇气的选择只是少数，大部分情况下，对事情做出正确的判断，并不需要超人的智慧和勇气。

“是教会那边。”罗蒂雅说道。“你可以找教会的人问问，以女王的身份，或许可以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

“教会做了什么？”因为之前教会选择中立，连魔法通讯都不帮忙的缘故，所以小丫头很长时间没和教会联系了。

“他们正在从七国的范围内抽调祭司……进入格鲁尼北部。”罗蒂雅说道。“根据我打听到的只言片语，似乎北方出现了来历不明的瘟疫，很可能是某种……魔法诅咒的效果。”

之前野蛮人在萨雷克城做的事情，整个格鲁尼都是家喻户晓的。实际上这件事情实在骇人听闻，所以整个人类世界都有传说。

“魔法诅咒……但是我听说，这种事情哪怕对于混沌巫师来说，也是很难做到的。”小丫头疑惑的问道。

这当然很容易理解，如果这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话，那么野蛮人恐怕已经摧毁了所有的中央七国了吧。想想看，一个混沌巫师随便施个法术，就能让一座城市的人生病死光……那又有什么力量能够对抗呢？人类的防御工事，火器、城墙等等，在这种力量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混沌巫师们之所以会在萨雷克城城下做那种事，与其说这是一种战术，不如说是是大军围城屡攻不克之下的一种发泄。

“事情正在起变化。”罗蒂雅解释道。“根据教会的说法，混沌巫师们似乎找到了某些……特殊的方法，将魔法诅咒和真实的疾病结合在一起。一开始是魔法诅咒，但是接下去就变成普通的疾病……换句话说，魔法诅咒仅仅用来引发疾病。”

“教会那边说的？”小丫头问道。

“来源是教会的某个高层。”罗蒂雅轻笑了一下。“在偶然的一次‘放纵’之后说漏嘴的。我也是偶然听说。教会那边高度重视，所以抽调了大量人手北上，全力对付这个麻烦。听说目前只能在魔法诅咒变成真正的疾病之前，将其消除。但是如果真正的变成了疾病……那么就没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了，只能以治疗疾病的手段对付。不过幸好，目前为止，这种情况还不是很多，而且因魔法诅咒产生的疾病，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恶疾和绝症。”

外面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小丫头一句“进来”，一个卫兵走了进来。

“陛下，艾林恩首相求见。”卫兵说道。

“哦，那我先离开一下。”罗蒂雅起身离开。

离开女王房间的只有一道门，所以，罗蒂雅离开的路上，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艾林恩。尽管罗蒂雅希望能够就这样擦肩而过，但是艾林恩却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事实上在相隔较远的时候，艾林恩的目光就牢牢的定在罗蒂雅的身上。

“您就是罗蒂雅女士吗？”艾林恩问道。之前在小丫头出征之后，罗蒂雅就一直没来过这个临时王宫，所以这实际上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当然，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

“是我。”罗蒂雅停下脚步，回答道。她在心里轻叹了口气。

“听说您是女王陛下的家庭教师？”艾林恩问道。

“没错，可惜只是临时的家庭教师，而且是没有职务薪水的那一种。”

“这是一个光荣的位置。”艾林恩的视线宛如一把利剑，紧紧的盯着罗蒂雅的脸。不过这一方面，罗蒂雅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知道您不是贵族出身……”

“不是贵族，就不能当家庭教师吗？这可是一个临时职务。”

“罗蒂雅女士，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认识很多并非贵族出身的学者……出书立传者也不在少数。但是，因为某种缘故，我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传言。我听说……鹰隼城里，似乎有一位和您同名的娼妇……”

“不是同名，那就是我。”罗蒂雅扬了扬眉毛，直接说道。

如果说艾林恩的表情之前只是严肃，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冷冽。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罗蒂雅会如此坦率的承认，以至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首相大人想试试我的床上功夫？”罗蒂雅冷冷的说道。“这一点，我倒是很乐意奉陪。不过我觉得凭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恐怕应付不了我。”

艾林恩气的胡子都在微微颤抖了。但是这里已经距离女王很近，他作为一个贵族，而且还是一个首相，在这种地方大喊大叫的话，那是很不体面的。他只能咬紧牙齿，对着罗蒂雅怒目而视。后者丝毫没有在乎，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如果首相大人没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先走了。”罗蒂雅说道。说完，也不等艾林恩回答，她就迈步离开。

艾林恩站在原地，全身发抖，半天没动弹。

罗蒂雅离开临时王宫，朝着外面走去。在离开这座临时王宫之后，她很快就来到了贵族区的一栋房子前面。略微敲了一下门后，房子的大门打开，将她迎了进去。

鹰隼城的贵族区曾经是一房难求，但是经过了拜伦那场失败的政变之后，这种情况就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很多拜伦的死党都离开了王城，他们的房子也理所当然的被女王收归公有了。而这些房子中，相当一部分又通过种种渠道出售了出去。这段时间，如果有钱的话，要弄到一套贵族区的房子不是什么难事。

“罗蒂雅大姐，”房子里已经有五六个人了，每个人都恭恭敬敬的对罗蒂雅低着头。其中有几个全身透露着那种彪悍劲头，另外几个则看起来像是文职工作的人。

“情况怎么样？”

“头，您一定会高兴的。我估计这个月，仅仅在赌场那边的收入就超过了三万金奥利！”

“三万？我要三万金奥利干什么？！”罗蒂雅冷冷的盯着手点金奥利的话，我不会去买彩票吗？一百张就够了！”

她看着这个部下，吓得对方直发抖。“这个月，至少要给我赚五万金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