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一早,赵府全家难得齐全,一起用完早膳。
赵琦完全不知节南搬家的打算,还封给节南一个大红包,就带着家里的少壮男丁们出门拜年了。桑浣也约好了,要到林侍郎府,和夫人们聚玩一日。赵雪兰则要去拜访丈夫同僚的女眷们。
不过,桑浣和赵雪兰是知道节南要搬的。
桑浣出门前,让节南送自己上马车,语气还像长辈,说得话却已不带锋芒。
“想不到我能功成身退竟是托了你的福。”神弓门最终败在金利挞芳手里,桑浣再不用担心这麻烦的出身来历,可以安然当着侍郎夫人了。
节南笑笑,没多言。
正天府生的那么多事里,她只挑了和神弓门有关的消息告诉桑浣,虽有漏洞,但她笃定聪明如桑浣,是绝不会多问的。
“今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不过,赵府固然不真是你的娘家,外人却并不清楚,完全不来往反倒引人猜度,还以为你有了干娘就忘了亲姑。只要你还在都城,就算难得,也要回来看看,再说你和雪兰不是变得挺要好的嘛。”
节南点头应是。
桑浣这话虽然都是为自己的小家满打满算,可节南早已习惯。桑浣对她当然算不得好,除了提供给她一处栖身之所,似乎也没给过其他好处,不过桑浣是个好娘亲,所求仅仅有一个自己的小家,能够安居乐业。这点自私自利,其实并不过份。
“出嫁要请我和你姑丈喝喜酒。”
节南听了这最后一句,失笑,“姑姑真是半点探子的自觉都没有了?真当我搬出去是过好日子去的?”
桑浣美目但凝,“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纪王两家的千金姑娘,如今搬到你干娘家住,自是为了在王家儿郎中挑一个如意郎君,各家夫人都等着喝喜酒呢。你记得定下亲事之后就知会我,免得众人皆知我不知,还当我亏待你。”
前尘往事,皆忘记,人生焕然一新,真好。
节南笑着再应,“好。还请姑姑也记得,我这侄女当得委实不坏,住进赵府之后,赵府鸿运高照,将来肯定能继续给姑丈带来好运,关键时候姑姑可别犯糊涂。”
桑浣笑意深深,“我心里有数。”
送完桑浣,送赵雪兰。
节南语调就要轻松得多,“怎么回事?明明要搬出去的人是我,我却成了送人出门的那个。”
赵雪兰握住节南的手,真心不舍的表情,“你没良心,说走就走。”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虽然我很喜欢青杏居。”节南反握赵雪兰的手。
“留着给你回来住。”赵雪兰近来的性子越柔和,有母性光辉。
节南心念一动,捉摸了赵雪兰的脉,忽然笑开,“不用,给你肚里的孩儿住吧,青杏居的风水好。”尤其是那张桌,晒晒月光吸吸灵气,满血复活。
赵雪兰以为节南说笑,红了脸笑打她,“胡说什么哪!”
“找个大夫确诊一下。”节南很认真。
赵雪兰愕然,眼中渐渐充满欣喜,“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