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他?”韩清漪摇头,“我怨他什么?一片痴情错付良人?还是我怨他,我爱他,他却不爱我?小的时候我以为我喜欢萧瑟,因为他总是高贵得宛若浊世佳公子。我傻傻的带着金环跑到卓门,对他们说,我就是失踪很久的龙头。呵呵。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么做无疑是飞蛾扑火,人家可不信我。而萧瑟居然信了,他的实力在卓门是最后一位。他居然力挺我,然后跟那些老家伙定下约定。去龙首原,扶植一个傀儡,通过这个傀儡掌控朝廷,掌控天下。我们也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我利用他想上位的野心,利用他的势力。他要的不过是我的少主身份,这样才能让他有上位的机会。”
雨宸眉毛轻挑,冷笑,“傀儡,看来他们选错人了。”
“错了么?要是你真象你大哥那样,就凭我跟萧瑟,能扶得起来么?他们没选错,他们用最少的投入获得了最大的利益,毕竟你最终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卓门,超越了一切的江湖门派。他们也选错了,因为他们本来是想让我在龙首原上自生自灭的。结果,我却带回了拓拔的支持,吞并了他们的势力。这个空前繁盛的卓门不再是他们的卓门,我是卓门真正的主子。即使还会受到他们的制约,可是谁能左右我的决定?在那里,我不是个傀儡。仔细想想,你我都不甘心做傀儡,萧瑟甘心么?他为什么肯娶柴蕊?若是他当初就甘心低下,那么他就不会出来支持我。守着小小的一门,总比把脑袋比在裤腰带上来的安全。”
“当时是情势所逼?萧瑟利用柴蕊拉拢柴帮,可是,柴彭龙可不是那种为了女儿就能放弃权力的人。”当初雨宸并不在场,这会才知道真相,静静一想便以猜到萧瑟的意图。
“他当然不会放弃权力,他想的是拉拢萧瑟,而不是被萧瑟拉拢。那我就演场好戏给他看,我让柴彭龙相信我爱着萧瑟。由于萧瑟的,怎么说,琵琶别抱,始乱终弃,好像多不对。呵呵,就是这么回事。我自暴自弃,带着三百人去自杀。幸好当时他们没看中我,要不,真拖下后腿,我们要死在龙首原的。”韩清漪觉得好笑,“应该算是萧瑟是拿他自己换了一次机会给我,他这卖身也不怎么值钱。我只不过少了个敌人,虽不至于腹背受敌,也失去了最有力的伙伴。九死一生,偏偏我活了下来。等我再去找萧瑟的时候,他真的爱上了柴蕊。不肯再入这风雨中,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磕磕绊绊,他也算找到了他的幸福。”
“而我呢,也许是演的入了戏,连我自己都当真了。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想,我究竟爱不爱萧瑟。真的只是在柴彭龙面前的做戏,还是,我已经爱上他了。从龙首原开始,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其温如玉,其静若兰,其淡若止水,他似乎完美的可以成为每个女子的梦中萧郎。十几年来我们携手走过无数的风雨,他都在为我遮风挡雨。相濡以沫,即使初见的时候是利用,但是这十几年的感情却是真实的。”韩清漪撑着身子坐起来,“我们的感情就像那涸泽之鲋,相濡以沫。”
雨宸忽然想到了后半句,“涸泽之鲋,相濡以沫,阖不若,相忘于江湖。”
“管家婆,我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夫妻反目,甚至父子相残。感情这东西,我不敢相信。”韩清漪似乎想告诉雨宸什么,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些什么。
雨宸柔柔的揉揉她的脑袋,“凤凰,还记得那冰露和公冶枋么?”
公冶枋是卓门暗门的弟子,本来是乔装去暗杀冰露的老爹。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对上眼了,公冶枋居然为了背弃宗门。公冶枋偷偷的把冰露藏了起来,只是也没逃过宗门的追查。韩清漪让公冶枋亲手杀了冰露,才放过他。而公冶枋宁愿自杀也不可伤害他的爱人。想起那对爱侣,韩清漪苦笑,“当然记得,我能给他们的只有:死同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生不同裘,死亦同穴。”
“我只知道,若我是公冶枋,我不会把冰露藏起来。我即使到最后一刻也要守着她,即便只有一刻的安宁。”雨宸似乎用另一种方式表达着他的誓言。
韩清漪苦笑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高彦兆守在窗外,按照规矩这时候该是提醒皇上该早朝了。雨宸一向没有荒废早朝的习惯,不管是哪位妃嫔侍寝,每早他都会准时出来。可是,今天却是反常。高彦兆第一次站在窗口徘徊着不敢进去。身边的小太监小翎子问道,“总管,早朝的时候到了。万岁爷还没出来,用不用叫一下?”
高彦兆瞪了他一眼,“我比你清楚。”看着那几个小太监眼巴巴的盯住自己,高彦兆无奈地敲敲窗户,轻声唤道,“主子,该早朝了。”
屋里没有动静,高彦兆放低了脚步轻声进去。床上的韩清漪睡得很熟,而皇上居然坐在地上半靠在床头也睡着了。高彦兆呆呆的过去,伏在雨宸耳边轻声地唤道,“主子?该起了。”
雨宸睡眼朦胧的抬头,“什么时候了?”
“该辰时了。”
雨宸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下,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坐了一夜的双腿麻得站不起来。头重脚轻的差点摔倒,高彦兆赶忙扶住了他。韩清漪似乎听到了动静,朦胧的问,“谁在那?”
雨宸吓了一跳,凑到她的耳边,“没事,好好的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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