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言却不像洪欣宇那般玩笑,只开口道:“其实你又何必真的来出家呢,那些大臣们都是风言风语的人,你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心里难道就高兴了?”
这小和尚不是别人,正是萧谨言前世的至交好友,已故恒王的世子爷周显。他母亲因生他而难产而亡、恒王又在几年后战死沙场,如今恒王府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前年太后病危,钦天监算出有人刑克,那刑克之人却正好是恒王世子,原本只等着封爵即位的他,抛弃了功名利禄,遁入空门。说来也奇怪,自那日以后,太后娘娘的身子果然就好了起来。
“何为高兴,何为不幸,本就难以言喻,我如今过的心静如水,未曾就不是一件好事情。”周显领人众人进室内,焚香煮茶,一派逍遥。
四人喝了一盏茶下去,孔文也开始劝道:“如今这两年太后娘娘的身子硬朗,不如你就请旨回京罢了,你堂堂的小郡王不做,来这里做小和尚,又是何苦呢?”
周显见众人都劝他,只笑着摆摆手道:“那可不行,我在这里还有要事,等你们都完婚了,我再出去,也好省我几两礼金。”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只有萧谨言眉宇紧蹙,想要大婚的人还没找到呢,他跟谁大婚去?萧谨言揉了揉眉心,一时间又想起这些恼人的事情。
周显见了,略略低眉笑了笑,只开口道:“最近我们寺中来了一位解签的高手,尤为会看姻缘,你们若是有什么想求的,倒是可以去观音殿那边,让他帮你们瞧一瞧。”
洪欣宇想起马车里那眉目带笑、恍若天人的兰嫣,顿时起了兴致道:“好好好,眼下就是年关,顺便看看来年的境遇。”
孔文对这件事情表示不热衷,倒是萧谨言也难得站了起来道:“既然是小郡王引荐的,那我们去看看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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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跟在兰嫣的身后,往前头的明镜院里头去,朱氏和邢妈妈走在前头,兰嫣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在后面,不远处忽然传来几个男子的声音。朱氏听见了,只忙带着兰嫣几人,低头站在一旁。阿秀忙不迭也跟在后面,远远的看见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带着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从远处走过来。见人渐渐近了,阿秀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瞧。
兰嫣只垂首等在一旁,稍稍抬起眸子,却正瞧见那洪欣宇跟着一众人一起过去,顿时只觉得面上一片酡红。
只等那一行人走原来,朱氏才从墙角出来,邢妈妈小心上前扶着朱氏,朱氏只压低了声音道:“方才走在中间的那个,便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朱氏去国公府看望兰姨娘的时候,依稀见过萧谨言几次,虽然那一行人各个容貌出众,但朱氏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因为萧谨言的身高,比起同龄人都要高上那么寸许。
阿秀见那群人已经走了,便上去扶了兰嫣继续往明镜院去,才上前便瞧见兰嫣那涨得通红的脸颊。阿秀有些疑惑,只回眸朝着方才那些人走过去的地方往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忽然一闪,消失在了墙角。
阿秀的手颤抖了一下,咬着唇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巷子里,哪有萧谨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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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捏着签文,山羊胡子早已被撵得油光可鉴。只摇了摇头道:“这一个时辰之内,两个人摇了同样的签文,百年一遇啊!”
洪欣宇抢过签文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是什么意思?”
“大约是说,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结果,忽然之间那个人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孔文接过洪欣宇手中的签,一边看签文一边道。
萧谨言只垂着头默默的想了半天,在大殿里转来转去,忽然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一般,他竟然就移不开眼了。
那是一只小巧秀气的荷包,上头绣着青竹的图案,做工虽然算不上精美,但是一针一线可以看出用心来。萧谨言一下子就伸手拿起了那只荷包,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