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仙尊一出口除了调戏便是膈应人,会讲什么故事?林琅见他沉吟良久也蹦不出一个字,忍不住帮着起头道:
“从前有座山?”
林如鸾正不知从何说起,一愣:“你知道?”
林琅哼哼道:“不知道!我这是抛砖引玉,懂?别问我山上有什么庙里又有什么,该你了!”
“没有庙。”林如鸾揉揉他脑袋,仿佛那样才有灵感似的,缓缓道:“古早以前,东西南北还未曾有天柱,通天山上有只猛禽……”
林小浪立即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那是你对吧?”
一副“快夸我”的得意表情,林如鸾看着便觉好笑,淡然道:“不是。”
“它与山俱来,凶煞异常,日夜为祸,但凡见着活物,一气抓来,饿了便吃上一两个,不饿时便与他们玩耍,约定哄得它高兴了,便放走一个。
林琅惊道:“等等!这么说你还吃人?!”
“说了不是我。”林如鸾面不改色地坚持否认,继续道:“人最聪明,讨了猛禽的欢心,第一个脱身了。然而回去后,第一时间便叫了厉害的修士来除它。猛禽吃掉了前来除妖的修士,往后抓到人,再也不信了。”
说到这时,他忽然停住,眼中掠过一抹厌恶和凶戾。
林琅不禁有些心慌。心想难道这魔头以为自己会引人来害他?讲这破事,是要准备吃了他的前奏?然而明明是他死缠烂打,自己可没求着他跟来啊。忍不住嚅嚅道:“那你……信我?”
这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又欠了多少债似的。半晌,忽然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勾起一抹满足的笑:“亲亲便信了。”
“……”居然学会先斩后奏了!
林琅慌忙把脸别过去,埋了枕头里,感觉自己仿佛是那大漠中埋头的鸵鸟,被沙子烫得脸直发热,好一会才拔/出来,闷闷道:“后来呢?它还是抓到人便吃么?”
“睡起来便告诉你。”
林琅才不吃这招,眼一睁一闭,对他眨巴道:“好了,醒了。”
“……”林如鸾只好道:“唔,后来它便每天只吃同一人了。”
“一个人怎么够吃?”林琅奇怪得很。
林如鸾笑得暧昧:“够不够,那要看你表现。”说着忽然探身,吻在了他背后伤口上,舌头轻轻舔/弄起来。
“你你你别……好痒!哈哈哈啊疼疼疼!”林琅这才知道他又犯魔性了,笑骂起来又牵动伤口,一时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好告饶:“你停!我我我睡就是!”
林如鸾这才起身,把他上衣拉好,盖过薄被,摸摸他的头道:“睡,一起。”
林琅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哪知这人只是靠坐在床头,低头闭眼,一只手指间缠了他的一缕发丝,并无其他逾矩的动作。
这是怕他跑了变相绑着?林琅好笑得很,安静下来,眼皮浮浮沉沉,终于合上了。
许久后,屋里呼吸渐渐绵长。
风瑶悄然回来,看着床上一个趴着熟睡,一个斜倚坐着,轻笑道:“尊座,怎的不办了他?”
林如鸾睁开眼,玩弄着手中青丝,目光闪动道:“他有伤。”
“时间不多了,您还要玩到什么时候。”风瑶无奈叹道。“风兀来消息说,魔族九系意欲先取通天山,破了魔狱做界,您赖在这不回去,如何控制煞身镇压?”
“我不是在玩,风瑶。”林如鸾沉声道,低头欣赏那张侧脸,手指轻抚过细长的睫毛。“本座第一眼看到这人,就知当年错了。小琅才是那牛鼻子所说的第一人。”
风瑶迟疑道:“那宁和……”
“宁晨曦……不过是本座鞋里进的一粒沙!”他的声音猛然阴沉而又冰冷,那恨意连带着四周空气都紧张起来。床上的人似乎被冷到了,无意识地缩了缩,他便放缓了些语气道:
“本座容得他时,忍忍无妨,若容不得,便是把这天捅破,也要将他挫骨扬灰!”
铮铮之言仿佛惊动了某只沉睡的野兽,清朗的夜空忽然起了数道惊雷,轰隆震得房屋几乎抖起来。林如鸾目中寒光如电,缠着青丝的手指微动。外头即刻起了一道戾风,席卷上天,搅得乌云翻涌,层层叠叠淹没了雷电。
床上之人忽然“嗯?”地呓语一声,微微动了动脑袋,一只手摸索起来,抓到那纠缠自己发丝的手,当即送到口边,哼唧哼唧地又蹭又啃了一番,直弄得满是口水才罢休。
“……”林如鸾只得作罢。
风雷平息了。
风瑶又道:“那通天山呢,尊座打算就这样让人端了老巢?再说煞身若是受惊发起狂来,只怕魔狱要乱。”
“无妨。此事本座心中有数。倒是那两件事如何了?”
“南海尸潮涌动,似是无尽山出世之兆。仙尸之事风鸢还在细探,风筝闭关未出,她一人分/身乏术。风叱又傻得一根筋什么忙也帮不上。”风瑶掰着手指埋怨道。
林如鸾皱眉道:“九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