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话却是被徐老太太给说中了,齐嘉宝在外头上了两天学,果真就想住到外院去了。当然这其中也是有些别的原因,那就是赵菁的侄儿赵二虎来了。
两个娃都是没怎么上过学的,所以严先生对他们采取了另外的开蒙模式,在学堂中间架了个屏风,他给两个大的讲课的时候,便随他们玩去。等两个大的讲完了再来教小的,也不讲一些晦涩难懂的,单挑一些通俗易懂的成语故事、孝经典故来说,听得两个娃儿都兴致勃勃的。
齐嘉宝一下子有个伴儿,顿时就跟能上天入地一样的活了起来,虽依旧淘气,却越发有些男孩子的样子了。赵二虎又是市井里淘气惯了的娃儿,来了侯府先是小心翼翼,没等两三天就和齐嘉宝混熟了,两个人挤在一处玩去,外院的知了都要被他们两个掏空了。
徐老太太听齐嘉宝要去外院住,还老大不乐意的,放下了手边喝了一半的绿豆汤,拧着眉道:“宝哥儿,你这可是说真的?才去外院上几日学,就想着要住出去了?你出去了,再想回来,老祖宗这松鹤堂可不留你了。”
齐嘉宝听了这话却没被吓唬住,也不似往日一般还黏在老太太的身上,自己小腿一蹬坐上了靠背椅,摆着腿肚子道:“老祖宗就别吓唬我了,先生说,男女七岁不可同席,我如今虚岁也有六岁了,短则半载,长则一年,总要从老祖宗这里搬出去的。”
连赵菁听了他的话都觉得有些了不得了,严先生洗脑的功力可见一斑。要让一个学子十几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读,除了功名上的诱惑是不够,还要跟深沉次的熏陶,显然严先生作为一代名师,做到了这一点。
赵菁便笑着道:“宝哥儿既然这样说,那就住出去吧,外头房子也多,就跟鸿哥儿住一起好了。”大少爷冯纬并不时常住在府上,他母亲方氏就住在侯府后街的一处小院子里,寻常他三日总有五日要回去住的。
几个孩子年纪相差不大,正好两岁一个台阶,就是宝哥儿如今却是小了一些,赵菁其实也是有些不放心的,便继续道:“我让你奶娘跟着你去,另每人给你们备着两个小厮,两个小丫鬟。”
徐思安那会子可是没丫鬟服侍的,但赵菁觉得有丫鬟也没什么,端茶递水的事情,还是丫鬟比小厮做的顺手些,打杂的婆子虽然做事利索,却也不会嘘寒问暖的,要当真让他们往外头去了,没个丫鬟看着,赵菁也不安心。
徐老太太听了这话顿时就来劲了,只忙一个劲道:“那……那就把我的迎春给宝哥儿,那丫鬟大了,还心细,平常就属她带宝哥儿带的最多。”
这两日赵菁已经命人从外头买了不少丫鬟和小厮进来,又有家生子家年长一些的丫鬟服侍着,如今各院里头的人手倒也是齐备的。双胞胎一直都住在老太太的松鹤堂,因此并没有单独安置过丫鬟,不过一人一个奶娘并给奶娘打下手的两个小丫鬟而已。只是如今齐嘉宝要出去住,奶娘自然是跟去的,小丫鬟却是跟着奶娘的,老太太必定是放心不下的。
赵菁低眉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只是给小娃儿的丫鬟好选,但是给大少爷冯纬的丫鬟,赵菁自己却不好拿主意了。
这两日徐思安也忙碌了起来,越发的早出晚归,赵菁服侍完徐老太太用过晚膳,外头的暑气还没降下来。丫鬟来回话说徐思安已经回了侯府,正在外院书房里头。赵菁命人送了晚膳过去,自己也往外头书房里来了。
徐思安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京城的军备倒是了解甚少,如今十万大军还在江南剿匪,整个京城几乎是空巢而出。边境与鞑子交界处尚还有五万将士,鞑子经了一场大败,尚且没有余力还击,朝廷地方各处的兵力集中一下,还有十万余人。若不是南边尚有余孽,大雍便暂处一个安定的局面。
赵菁对这些国家大事并不热衷,她虽去了一遭现代,知道了那些不知道的事情,可如今还身在这样的时代,成了深闺中的一个小妇人,那些改天换地的事情,便也和自己无关了。
次间的束腰圆桌上已经备好了晚膳,徐思安抬头看见赵菁正在布晚膳,她以前在宫里也是做惯了这样的事情,竟然显得这样娴熟优雅。
徐思安从书案前站了起来,问她道:“有酒吗?”
赵菁并没有吩咐厨房送酒来,他借着酒气总是越发的大胆几分,弄的她分外难熬,那种食髓滋味的感觉让赵菁有些脸红,低头道:“侯爷今儿还是不要喝酒了,我有事和你商量。”
徐思安便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扫过赵菁柔和的眉眼,早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