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湘无非就是想做他的女人,钻怀里还怎么结束?
吻安还没机会问,被快到门口的脚步声吓得往后退,退出他的范围。
易木荣拿着她的手机,尴尬的咳了咳,对着正专心做菜的男人,“将军,内阁专线。”
男人眉峰微挑,“找我?”
哦不对,易木荣这才木讷的看了看吻安,“找顾小姐。”
但是这会儿她被吓得一张脸酡红,不自在。
手机递到吻安手里,易木荣就快步退了出去。
金秘书的电话,吻安听了会儿,没大意外,“于馥儿本也关不久,有人捞很正常。”
但金秘书皱着眉,“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不像是北云家想把她捞出去。”
她抿了抿唇,想到了郁景庭的话,微皱眉,“你先盯着,等我回去再决定。”
对于她的疑问,一旁的宫池奕不咸不淡的一句:“问问你稷哥哥不就知道了?”
吻安瞥了他一眼,“信号都被你切了怎么找?”
也就内阁那边能找到她。
他依旧沉声,“回去再说不迟。”
这事也就没再继续。
晚饭菜色自不必说,吻安坐在宫池奕和顾湘的对面,全程平静,无论顾湘照顾他端茶递水,还是他体谅顾湘受了惊吓不让劳累,都没什么起伏。
差不多的时间,顾湘起了身,“我去盛汤。”
吻安抿了抿唇,“我去吧。”
结果就是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对此,易木荣和桑赫面露异色,只有一个男人波澜不动。
厨房里。
要盛五碗汤,需要几分钟。
吻安看似不经意的开口:“你知道为什么他没有逼问那群人么?”
顾湘盛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笑起来,“不知道,他说不重要,让我缓一缓惊吓。”
很显然,意思是宫池奕以她为重。
末了,顾湘又看似单纯的笑着看向吻安,听起来很是礼貌的语调,话却是:“对了,我受惊吓太重,今晚可能睡不好,他今晚住这里,顾小姐不会觉得我跟你抢吧?”
吻安忽然笑起来,明知道她来这里拍的是婚前纪念照,还能这么问,心里素质也真是不错!
她看了顾湘,很直接,道:“本就是在跟我抢,不过你换个方式直截了当的说,我会更喜欢。”
顾湘根本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怔怔的看了她会儿。
吻安只是笑着,“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是苦肉计、装可怜这一套,他是始祖!谁也比不过他,就看他想不想揭穿而已,明白?”
“哦对了!”吻安也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一句接一句,演戏卖力,台词也是她的风格。
眉眼间笑意弯弯,眉尾黑痣风情四溢,“忘了告诉你,阿奕不喜欢你这一款,妖冶娇媚才合他口味,尤其在床上浪到可以的,你这身材……”
她把顾湘上下都扫了一遍,毫不掩饰的嫌弃放在她胸前的小青枣上,以为寒碜的笑了笑,一句:“盛汤吧。”
顾湘握着碗和汤勺的手在她一句又一句的话语下越来越紧,没了平时的爱笑。
吻安看了她一眼,就算她平时再怎么乖巧、单纯、贤惠,这样的打击、揭穿也得原形毕露,若还承受得住,不直接挑明目的,确实有点能耐!
然,下一瞬,顾湘舀了一次汤,终于看了她,是那种带着怨恨的目光,“你只是跟他拍个照片,我跟他住在一起,从一间房到一张床是迟早的事!”
她也不多说,只勾唇,“你拆不散的……倒是可以邀请你,等我和他的洞房,让你趴床底下听听……”
“啊!”
吻安还没说完,顾湘爆出一声尖叫。
她都没反应过来,顾湘手里端着的碗已经落到了地上,看起来是手忙脚乱要去捡,其实只是带把她手里的也打落了。
看来刺激得不轻。
刺耳的碎裂和顾湘惊呼一下子让人神经紧绷,吻安却淡然朝门口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的功夫,顾湘已经歪过身子撞到旁边台子,知道的是站不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顾吻安推的。
吻安眨了眼,微讽刺的笑,“你不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这一句落下,顾湘已经垂泪欲滴,委屈的看着吻安,“您怎么会这么说呢?”
“烫了么?”男人从门口大步掠过去,眉宇间布着焦急。
顾湘眼看着男人大步进来,却没看她一眼,有几秒忘了反应。
“嗯?”宫池奕见面前的女人没回,沉着声。
吻安的手被握着,这才笑了笑,“没事。”
又冲他弯了弯眼角:戏演完了。
接下来顾湘想干什么,她可管不了了,刺激成这样,不知道干出什么来。
顾湘皱了眉,已经抓了男人的手臂,一双眼彤红,带着哽咽,“顾小姐说我安排了今天的意外,说我假装被害博取你的同情,好靠近你,我怎么会……?”
抛开下午的那场意外不说,顾湘这会儿的样子,也真真够让男人怜香惜玉。
若这样吸引他注意、靠近他是从下午的意外开始的,那她确实也没那么简单。
至少,不走出这里的情况下,安排那一群人就没那么容易。
只见顾湘满脸委屈的抹着泪,极其讨人怜爱的角度望着他,“你也这么想的吗?”
男人目光低垂,扫过吻安无所谓的面孔,有些无奈,这戏力道过重,还以为女人争风吃醋这种把戏,她不会屑于。
他嗓音没什么起伏,言辞也再简单不过,“不会。”
那顿饭吻安吃得太艰难,尤其演了一场戏,演得自己全身不自在。
回到她的房间,闭目吐了一口气,摄影师那边已经把今天的片子送过来让挑第二遍。
桑赫今儿手臂被划了两道也不在意,饭后最喜欢在林间悠哉,晃着晃着又到她房间外了。
吻安抬头,冲他笑了笑。
桑赫走进去看到了她正在挑的照片,顿时来了精神,“请的哪的摄影师啊?”
构图、采光简直无可挑剔!
末了,又不服气的挑眉,“人美、景美,技术次要。”
她笑着,不搭腔。
好一会儿发现桑赫一直盯着她,吻安继续看照片,没抬眼,但话问着:“看我做什么?小心你们三少扣你眼珠!”
桑赫立刻皱眉,还有真有可能似的,又低了低声音,道:“我回来前听那意思,三少今晚陪那位?”
顾湘跟她说了,吻安没怎么当真,看来是真的?
她挑了一张不错的照片,答非所问的岔开话题:“对了,我和你说过的席少,回去后去认识认识,探讨探讨摄影技巧。”
桑赫微蹙眉,“什么目的你就直说吧,别把我当枪使,好歹也让我知道要打哪!”
夫妻俩一个样!上次三少耍得他蒙圈,谁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吻安这才抬眸,浅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不是好事。”
哼,桑赫低哼一声。
只听她满不在意的说着,“不确定什么事,就是不放心,让你探探为人。”
墨尔本忽然遇上、伦敦以牛郎身份陪了她一段,却消失两年又出现,总归不正常。
可别说桑赫回去探探,还没回去,只两天一过那边已然不平静了。
那晚,吻安睡得晚,有一面的窗帘没拉,随时能看到他什么时候回来,除非他今晚真的陪顾湘。
嗯,还有个易木荣和顾湘一起住,只不过是双拼式房间,估计也看不到两人在干什么。
睡不着,披了件他的外套出了门。
南方夜晚,林间的空气给人湿润、清洁的舒适感,踩在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鹅卵石小道上是种享受。
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隐约听到了男人低低的嗓音,下意识的就停下了,以为打破了他和顾湘散心。
不过宫池奕身侧跟着的是易木荣,也感觉到前边有人了,低声:“要不我先回去?”
男人略微点头,步伐继续往前迈去。
小道昏暗,但他迈了几步,长臂一伸,照样精准把她捞了过来,“盯梢来了?”
他没把她转过身去,只从背后拥她在怀后继续往前走,很慢的速度。
吻安笑了一下,“我给你制造的机会,有什么好盯梢的?”
要不是她刺激,顾湘能那副哭哭啼啼的委屈样博他留宿?
“不是留宿么?”她想起来,也侧过脑袋仰脸看他。
他只勾了一下嘴角,“大事要顾,也不能冷落了顾小姐不是?”
听起来是挺抬举她!她只是撇嘴,“刺激顾湘加快速度靠近你,然后呢?结婚生子、儿孙绕膝?”
男人不自禁的低笑,粘在一起似的身体一摇一摆如企鹅一样往前走着,下巴压在她脑袋上。
“到现在没确定幕后的人是谁、想做什么,但顾湘在我身边,就那么一个目的,不成全这一个,怎么露出下一个?”他低低的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
吻安思绪流转,已经问了出去,“郁景庭提醒我,于馥儿背后也有人,会是同一个么?”
问完她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提了谁,懊恼的闭了闭目。
只好交代:“于馥儿的案子开庭前,他找过我一次。”
身后的男人没说话,继续悠然的拥着她迈着步子。
许久才淡淡一句:“未知。”
末了,又薄唇微扯,“也许他就是那个躲着的人也不定!”
带了几分酸溜溜的不爽。
吻安却皱眉,停下来转头看了他,“他不喜欢掺和这些事的。”
男人薄唇微勾,俯低五官,不轻不重的咬了她鼻尖,“胳膊肘往哪儿?”
她被咬得微皱眉,也只能笑着,“向着你~”
快到房间了,灯光透过玻璃墙射出来,几缕昏黄。
吻安才想起问:“所以,既然你的人分布在丛林里,今天顾湘的意外都目睹了?”
不然他不会轻易放过那群人。
他薄唇微抿,沉默。
那就是默认了。
感觉他脚步停了下来,下一秒,身体被他翻转过去,对上一双深暗的眸子。
“……怎么了?”吻安微仰脸,语调很轻,看着他忽然深沉下来的气息。
他抬手,微微摩着她脸颊,“如果,哪天我的事对你的安全构成威胁,能理解我放弃守着你么?”
吻安原本弯着的笑意慢慢落下,认真的看着他,“就像上一次,你觉得骨癌难治、甚至会死,所以擅自把我扔下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还知道事先跟她打个招呼。
“你以为对我好,其实对我不公,我不知道你忍受疼痛的样子,不知道你手术时惊险与否,也不知道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怎么康复过来的。”她缓了口气。
说了这么多,还是笑了笑,“当然,如果我确实妨碍你,你做什么选择,我都能理解。”
并非妨碍……
“下午的意外,本是针对你的。”他低眉,低低的道。
吻安愣了一下,抬眸看着她,“针对,我?”
转瞬,她觉得可笑,“顾湘有这本事?……是我的资金供她出国深造,她什么身份我很清楚,有这能耐?”
“所以说她背后有人。”他提醒。
好一会儿,吻安不再说话,只是仰眸看着他,“让你忌惮的人?”
否则刚刚怎么会那么问,除非他没有自信保她平安。
宫池奕略微勾了一下嘴角,“至今不清楚身份,起势很突然。”
也许对方准备了很久,所以知道两年多前内阁的不少事,知道余歌出事,就那么巧,顾湘出现了。
许久,她才笑着,“如果在你身边还不安全,那就没有安全之地了。”
这也算回答了他。
换来男人无奈又宠溺的一吻,“明白了。”
进了房间,落下窗帘。
吻安走到床边,“顾湘没像在伦敦那么收敛,干脆制造意外,今天把她刺激成这样,接下来她估计不让你清闲了?”
他是乐见其成的。
然,等这边顾湘的大动静,等来的却是伦敦那边的噩耗。
电话打到了宫池奕仅留的一条专线,是老四打过来的。
当时他正准备给她做饭,吻安在卧室闭着替他眼接了。
传来四少低哑沉痛的声音,几乎哽咽,“三哥,大嫂去世了……”
吻安先是懵了一下,下一秒猛地坐起来,抓起电话便光着脚跑出房间,直接闯进厨房。
太惊愕,以至于说不出话,撞到他怀里。
男人略低眉,吻了吻她额头,“冒冒失失,怎么了?”
她抬眸,“大嫂,四少说,你大嫂去世了。”
宫池奕放在她腰上的力道骤然僵了,一下子又拿了手机,“什么时候的事?”
四少说话很艰难,“就在昨天,昨晚,车祸,抢救到今天。”
他脑子里骤然闪过的都是大嫂前些天找他说过的事,五官已然绷得生冷,“让人封住所有资料,包括现场、监控,我要原封不动的资料!”
四少压着声音:“我知道……”
挂掉电话,他们便刻不容缓的收拾东西往回赶,易木荣等人只能留后。
一路上,宫池奕几乎不说话,她能感觉到他的沉重。
席桦在这个家,就是半个母亲,她的分量如何,吻安是清楚的。
她也席桦的为人,甚至吻安自己也喜欢这个大嫂,她和宫池枭似乎不算一路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走得如此突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