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峥自然更能切身体会,她坐在身边不会像以前那样痴痴的盯着他看了,更不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只是安静的坐着,转头看着窗外,最后索性把下巴放在了窗户边,语调好听得轻飘,“又要下雨了呢,真讨厌!”
她很不喜欢下雨。
聿峥略微转头,目光落在她趴着的身体上,终于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晚晚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安静的趴着没回应。
天色越来越暗,隐约都有雨滴落下了。
聿峥几不可闻的蹙眉,终于伸手过去,强制把她的身体带了回来,关上窗户,“冷。”
司机倒是识趣,顺势问:“要开暖气吗大小姐?”
晚晚胸前抱着书包,有那么一秒,她是出身了,他把她搂回来的时候,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清冽,干净,微微的凉。
几秒后,她才回答:“他冷就开吧。”
然后转过头,“你问我什么来着?”
他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双眸,又落在她粉红饱满的嘴唇上,定了两秒后移开,“没什么。”
晚晚知道,北云馥肯定不会跟聿峥说她做手术了,关于她的话题,肯定半个字都不会提。
车子堵在半路,她忽然问:“你很喜欢她么?”
聿峥听到这个问题,眉头拢起。
她说:“我试过成全你跟别人,但是有点难,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
“当初不是说永不言弃么?”他冷不丁的看着她。
晚晚愣了一下,咀嚼着他的这句话,好一会儿才试探的看着他,“你……是希望我继续喜欢你么?”
他又把实现移开了。
晚晚觉得生气,总是被他无声,忽然放下书包,一下子窜到了他面前,要逼他对视。
但是她忘了这是车里,她这样采取的姿态,让两个人的位置看起来满是暧昧。
聿峥大概也没料到她会这样,她几乎整个人都缠在他胸前了,很小的一团,但存在感很强,尤其身上好闻的花香。
“你,放开。”晚晚声音不大,但难得带着局促。
聿峥双手本能的拥了她,防止了她摔到车坐下,薄唇动了动,“你自己坐上来的。”
她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敲打着,完全忘了平时对他时的高傲自如。
从他下来得也有些狼狈。
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太快,或者频繁乱动,车子一颠簸,她就觉得难受,烟眉皱了起来。
“怎么了?”他低低的声音,看着她。
晚晚埋头抱着书包。
司机从后视镜看过来,有些担心,“大小姐,要不要停车?”
她伸出藕臂摆了摆。
晚晚皮肤十分白皙,白得一尘不染,细腻光滑。
所以聿峥哪怕只是一扫眼,也看到了她手背上密密麻麻的针眼,看着她的视线半天没有收回来。
她生过病么?
“到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停车,然后给她开车门。
晚晚缓了会儿,下车往餐厅走。
她请聿峥吃饭,因为没事可做了,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借口。
坐在餐桌边,她点菜的时候,聿峥又一次看了她手背的位置,终究问了:“生病了么?”
晚晚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啊。”
又问:“你都喜欢吃什么?……算了,我都知道你的爱好。”然后自顾点了几样。
司机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大小姐,您不能吃鹅肝的。”
她笑着点头,“我知道,给他点的,他喜欢!”
对于她为什么不能吃鹅肝,聿峥不可能那么穷追不舍的问,但是一顿饭下来,他看了他很多次。
只是那之后,她一切如常。
只有离开餐厅的时候,她说:“你给我个东西作纪念行么?”
他微拧眉,“我没死,作什么纪念?”
晚晚:“……”
看了看落下来的雨点,她也不要了,只是笑道:“我怕以后没机会找你啊,不想给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这人就这样。”
“你要去哪?”聿峥问的。
估计这是他们交流最多的一天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竹烟的这几个月的作用。
“哪也不去啊。”她轻轻飘飘的道,没看他。
她确实不如从前热情了。
这种意识让聿峥薄唇微微抿紧,极少感受到的不舒服。
说着,她看了看时间,道:“你自己打车吧,我还要去个地方。”
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带着司机离开了。
“去商场。”晚晚告诉司机。
她的那个裙子,一直都没时间赎回来,她现在零花钱不少,攒了这么久项链早就够了。
可是到了店里,经理虽然记得这事,也很无奈,“不好意思大小姐,裙子租出去了,估计几天之后才还回来呢!”
晚晚有些好笑,她当时随便出的点子,这经理还真往外租。
她也不好说什么,“那我过几天再来拿吧,对我很重要,多给钱也要拿回去,你帮我留着别租了。”
对方点了点头。
从商场离开的时候,雨下得大了些,车子缓缓没入昏暗中。
聿峥打车从商场走的时候,裤腿湿了一截,他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北云家大宅外。
晚晚下车小跑了几步进门,北云夫人一看她不打伞,皱起眉,“怎么不打伞,感冒了怎么办,快快!”
说着接过书包,帮她拍了拍雨水。
被父母优待的感觉很好,晚晚笑起来越是漂亮,“妈,没湿,就跑了两步!”
“你身体要好好注意的!”北云夫人嗔着她。
她只是笑了笑,“知道啦!……对了,我和同学吃过饭了,先上去洗澡!”
但是她刚进自己的卧室就对上了等在那儿的北云馥,愤愤的盯着她,“你跟聿峥干什么去了?”
晚晚去衣柜拿了衣服,看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审问小三呢。
笑了笑,“去开房了你信么?”
北云馥总是被她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晚晚想了想,还是看了她,很认真的,“我不是傻子,你当初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想揭穿,至于聿峥,你也别得寸进尺,我想要他就没你的份!”
北云馥握紧手心,冷笑,“你想要他?你没见他多讨厌你?你还真当自己捐了个肝就是全天下最尊贵了吗?”
她风轻云淡的笑着,“我本来就尊贵啊,你要是觉得不甘,要不你也割掉一个肝?爸妈说不定什么都偏着你,把我关起来不准找聿峥,你俩不就双宿双飞了?”
北云馥就是说不过她,也不跟她争了,“你别太得意!”
晚晚很无辜的笑,“我没得意啊,是你自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在这儿等我。”
然后指了指门口,“不送。”
看着她离开,晚晚才叹了口气,她以前真的还算比较合格的姐姐,不会这么刻意的欺负她。
没办法,谁让她太爱憎分明,谁让北云馥把小心思放在她身上还让她轻易就猜到了?
可想而知,那两天北云馥肯定不会搭理她的。
早上去上课的时候,晚晚下楼她估计就走了,回家之后就一个人关卧室里,谁敲门都不开。
晚晚坐在客厅和远在爱丁堡的哥哥通话,因为哥哥提到了她,所以晚晚看了旁边的人,“妈,哥要和馥儿说话。”
北云夫人笑着点头,上楼去找她。
不过下来时也只有一个人。
晚晚听到了北云馥发脾气的声音,“有什么好说的,他的好妹妹不是每天跟他通话了吗?他什么时候把我当亲妹妹过?!”
没办法,晚晚可没那好脾气把手机给她送上去。
北云镇夫妇俩看出来两个女儿有问题了,但是问谁都不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聿峥的学校要举行冬季舞会,晚晚是从吻安那儿知道的,然后问了聿峥,聿峥只是在电话里“嗯”了一声。
他总是习惯什么都惜字如金的用“嗯”来回答。
晚晚想好了要去参加,问他:“我要做你的舞伴!”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久,然后竟然也“嗯”了一声。
她一度以为他是嗯出了习惯,为了确认,她又问了一遍,“你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吗?”
聿峥总算说话了,“我没聋。”
晚晚立刻笑起来,“知道了,不准言而无信,我要是知道你找了别的女生当舞伴,当时候我当场把她给撕了,永远不理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发出了一个简单的音节,不知道是不是在笑话她。
晚晚欢喜的挂了电话,奔到衣柜边去找礼服,然后就想到了还没赎回来的那一件,皱起眉,转身过去拿了电话要问问。
她真是又把这件事给忘了。
电话刚要打过去,有人敲门。
她走过去,看到北云馥站在门口,有些诧异,这可真是破天荒了,不是一直都没有搭理她么?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