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彪点了根烟,惬意地抽了两口,忽然斜了罗猎一眼,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岔了呢?彪哥想跟聊的可不是讨几个老婆的事情,罗猎,彪哥很担心你会重复了滨哥的苦……彪哥知道艾莉丝在你心中有多重,彪哥也知道一提起艾莉丝来你的心有多痛,可是啊,再重再痛,你也得勇敢地去面对。彪哥不会劝人,可彪哥实在看不下去你现在的这幅样子。”
罗猎拿过董彪的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支,学着董彪的样子抽了起来。“彪哥,我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呢?可我每天晚上一闭上双眼,脑子中便全是艾莉丝,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却控制不了。彪哥,你不用再劝我了,怎么劝都没有用的,或许为艾莉丝报了仇,我便会好一些。”
董彪苦笑道:“二十年前,滨哥也是这般说法,可他手刃了仇人之后,却依旧快乐不起来,他只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安良堂的事业上。在别人眼中,滨哥有钱有势,生活得幸福无比,可他心中的苦,出了我阿彪,又有谁能知道?罗猎啊,你可不能步滨哥的后路啊!彪哥希望能看到一个快快乐乐的罗猎,可不想看到又一个滨哥式的罗猎,那样的话,你这一辈子可就真的毁了哦。”
罗猎一口烟吸到了肺中,却没能经得住烟油的刺激,呛咳了起来。“彪哥,不要再说了,我说过,给艾莉丝报了仇之后,我会好起来的,现在,我什么都不会想,只想着该如何才能给艾莉丝报了仇。”
董彪捏着烟屁股,猛吸了一口,然后将烟憋住了,摁灭了烟头,再缓缓地吐出一口带着薄薄烟雾的气来,笑道:“好吧,不让说那就不说!”再拍了拍已经伏在桌面上睡着了的西蒙神父,嚷道:“哥们,不早喽,还是回家睡觉吧!”
赵大新是在自己的家中,自然有人伺候,罗猎可以放之不顾,但西蒙神父醉醺醺地已然难以自理,罗猎只能将其送回家中。艾莉丝的离去,终于促成了西蒙神父和席琳娜的复合,只是,这复合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巨大。
将西蒙神父交还给了席琳娜,罗猎陪着董彪走在了唐人街的街上,不经意间,又路过了艾莉丝中箭的那个街口。触景生情,那罗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凝视着路口处的那棵树木。
便在这时,两名堂口兄弟迎了上来,其中一名禀报道:“彪哥,火车站那边的兄弟传话过来,刚刚到站的一列货车上下来了一大帮壮汉,看其样子,很像是西蒙神父所说的马菲亚。”
罗猎猛然惊醒,抢在董彪之前问道:“有多少人?”
那兄弟答道:“他们分成了好几股子,看到的大概有四十多人,但不敢确定还有没有没看到的。”
董彪乐呵呵应道:“山德罗!?老子真想看看这山德罗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几条腿,居然真敢跑到我金山来抢地盘,行吧,既然大家都想玩一把大的,那咱安良堂也没有理由说帕斯。传彪哥命令,堂口进入戒备状态,所有弟兄回堂口待命,另外,你再带几个人开车去把咱们仓库里的家伙事全都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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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然不早,吴厚顿仍旧未归,耿汉只能判定他落入了安良堂的手中。至于为何没看到安良堂的人影,耿汉一时也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很是困惑,但耿汉并没有打算改变他的铤而走险的计划。
就在耿汉准备放弃等待的时候,视线中突然了一个马菲亚兄弟的身影。耿汉陡然一惊,此时马菲亚兄弟找上门来,莫非是他们受到了攻击前来向自己通报?
耿汉不敢立刻迎上去与之见面,生怕其身后还有埋伏,只能悄悄地跟住了。那位找上门来的马菲亚兄弟敲了耿汉的房门,却没得到应答,只能悻悻然回去,在走出这片居民楼房的时候,已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那马菲亚兄弟不动声色,继续稳步前行,但右手悄然插入了怀中,在经过前方拐角处的时候,那马菲亚兄弟突地闪身,贴在了拐角墙壁上,同时拔出了枪来。
“阿方索,是我,汉斯。”耿汉确定了那马菲亚兄弟的后面并无埋伏,于是上前自报了家门。
阿方索松了口气,收起了枪,颇有些不满道:“汉斯,你在搞什么鬼?我们约定好的,如果你觉察到了危险,要在房间阳台上摆出一盆花来,可你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在跟踪我。”
耿汉无奈抱歉道:“我很抱歉,阿方索,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至于原因,却是一言难尽。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了。”
阿方索耸了下肩,道:“山德罗到了,他想尽早见到你。”
耿汉不由大喜道:“山德罗已经到金山了?我的朋友,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快带我去见他吧,我一分钟都不愿再耽搁了。”山德罗的提前抵达对耿汉来说确实是一个惊喜,在这场三方角逐中,他始终处于最弱势的一方,原因就在于他的实力实在太弱,一旦浮出水面,另外两方的任一方都可以随时将他踢出局去。但山德罗的到来将彻底改变了这种局面,或许在人数上他还比不过安良堂,但在质量上,耿汉相信,山德罗的硬实力绝对可以抗衡了安良堂,至于比尔莱恩一方,势必成为最弱的一方。
在圣安广场附近的那两幢连体别墅中,耿汉见到了山德罗。
拥抱之后,耿汉略有歉意道:“山德罗,我的朋友,我为你安排的栖身之所实在是太小了,委屈了你和你的手下弟兄。”
山德罗叼上了雪茄,身旁早有兄弟拿出了打火机打着了火,山德罗侧着头点着了雪茄,惬意地喷了口烟,微笑道:“不,这儿很好,汉斯,我们是来战斗的,而不是来度假的。”
耿汉颇有些感动,跟着点了支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我们不会在这儿呆太久时间的,我已经计划好了,我要做出毁了那批货的举措,从而逼迫比尔莱恩一方和曹滨一方为了挽救那批货而发生火并,他们双方的火并一旦开始,我想,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山德罗道:“这一招确实有些冒险啊!我的朋友,你要想把他们引出来,那么,你毁掉那批货的举措就必须是真实的,万一这其中发生了纰漏,比如,比尔莱恩或是曹滨没有能及时赶到的话,汉斯,你可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耿汉道:“谢谢你的提醒,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比尔莱恩是只老狐狸,他有着无比的耐心,而安良堂的曹滨只是想得到我手中的玉玺,他们也会拥有足够的耐心,可是,这样拖下去对我们来说却是越来越不利,所以,我决定冒这个险,哪怕真的出了纰漏,甚至将那批货全都毁了,我也绝不后悔。”
山德罗点头应道:“很好,汉斯,你有这样的决心和魄力,我感到非常欣慰,我和你一样,有着速战速决的想法。你说的很对,拖得久了,对我们来说只会更加不利,放手一搏吧,我的朋友,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耿汉道:“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就施行我的计划,山德罗,我需要你的支持,尤其是在人手上。”
山德罗吧嗒了两口雪茄,弹掉了灰烬,指着身旁的一圈手下兄弟,道:“为了金山这块迷人的地盘,我带来了我最精锐的部下,除了我山德罗甘比诺之外,其余五十名兄弟,任由你汉斯调遣,当然,我的朋友,你不能把他们全部带走,你总得给我留下几个,陪我打打牌说说话,不然,我会感到寂寞的。”
耿汉笑道:“我用不了那么多的人手,山德罗,你能分配给我十到十五名兄弟就已经足够了。”
山德罗随即叫来了阿方索,吩咐道:“阿方索,我的兄弟,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带上你的人,跟汉斯去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胡安托马斯从斯特恩那里套来了那两名联邦缉毒署探员的信息,并将信息及时地转告了董彪,这才安心下来。可是,仅仅安心了一天,便被金山邮报的号外报道给吓到了。
安良堂的杰克身中五枪当场毙命,那诺力也挨了一枪,却只是重伤而未丧命,枪击案发生的场所是敦丽酒店……胡安托马斯登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汤姆曹是一个怎样的人,胡安托马斯比谁都清楚,跟他并肩作战二十余年的好兄弟杰克身遭不幸,必然会导致汤姆的疯狂报复,而且,这个消息瞒他瞒的越久,那么他报复的疯狂程度便会越深,甚至,连自己以及斯特恩都被被牵连进去。
顾不上晾干身上的冷汗,胡安托马斯连忙找到了斯特恩。
斯特恩也是刚刚看到了报道,此时,内心中的恐惧情绪正在翻腾,听到了胡安托马斯的一声呼唤,整个身子不由猛地一颤,待看清了叫他之人原是胡安托马斯的时候,斯特恩才稍稍缓了缓神,幽幽叹出了一口气来,回道:“胡安,你吓死我了。”
胡安托马斯已然看到了斯特恩手中的报纸,于是便开门见山道:“斯特恩先生,恕我直言,可能这一次我们两个是引火烧身难逃干系了。”
斯特恩道:“是啊,好在汤姆被封闭了与外界的联系,他一时半会还得不到消息,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这件事情。”
胡安托马斯道:“意外发生在敦丽酒店,斯特恩先生,我想,杰克和诺力一定不是去敦丽酒店访亲问友,这世上绝不会存在如此巧合的事情,它一定和那两名探员有关。斯特恩先生,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我们必须在他们双方之间做出选择。”
越是被要求不能犹豫,那斯特恩却越是显示出犹豫的神态。“胡安,我能理解你的担忧,可是,这两头我们都得罪不起……”
胡安托马斯有些着急,道:“斯特恩先生,你必须要清醒过来,汤姆绝不是一个可以忍气吞声的人,他一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我们做不到两头都不得罪,我们只能选择其中一方,若是选择了联邦探员,那么就一定要对汤姆以及他的安良堂赶尽杀绝,否则的话,你我性命堪忧啊!若是反过来选择了汤姆,那么,我们最好尽快将消息告诉他,并表明我们的态度,或许,那汤姆还会原谅我们。”
斯特恩以双手拇指抵在了太阳穴上用力地按压着,叹道:“你说得对,胡安,我想我们此刻最应该做的就是去敦丽酒店找到那两名探员,问问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打算。”
胡安托马斯耸了下肩,无奈道:“那好吧,斯特恩先生,我留在这儿等着你的消息。”
斯特恩疑道:“胡安,你不打算和我一块去吗?”
胡安托马斯苦笑叹道:“斯特恩先生,你说过,他们只会单独与你相见,这种关键时刻,我们要是冒犯了他们,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斯特恩无法反驳胡安托马斯的理由,只能接受了他的意见。
在这种要命的时刻,斯特恩仍旧不肯放弃那两名联邦缉毒署探员的态度令胡安托马斯很是不满,他知道,斯特恩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无非就是心中还惦记着对方承诺过的报酬余款。对这笔钱,胡安托马斯也是馋涎欲滴,但是,相比斯特恩来说,胡安托马斯更加清醒。得罪了那两名探员,或许会遭到报复,有可能丢了公职,更有可能被送进监狱,甚至有可能被他们干掉。但是,惹恼了安良堂的曹滨,可就没那么多可能了,其结局是一定会丢了性命。孰重孰轻,胡安托马斯看得要比斯特恩更加清楚。
斯特恩的选择虽然令胡安托马斯很是恼火,但他毕竟是精于算计,在当着斯特恩的面的时候,他在心中便算计出一套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打算出来。
待斯特恩那边一离开,胡安托马斯立刻伪造了一份结案手续,带着这份手续以及一份当日的金山邮报,他开着车去了关押曹滨的监狱。
胡安托马斯并没有着急向监狱方面出示了他伪造的结案手续,而是要求监狱给他提供一间审讯室,他要先跟曹滨单独见上一面。
“汤姆,实在抱歉,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你请到了这儿。”胡安托马斯见到曹滨之后,开门见山,将事件过程向曹滨做了坦白,并把责任全完推到了斯特恩的头上。“汤姆,我已经向杰克承认了错误,并征得了他的原谅,他要求我打探到那两名联邦缉毒署探员的姓名和住址,我也做到了。”
曹滨淡淡一笑,回道:“很好,既然如此,我想杰克他是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胡安托马斯努力地使自己的表情显得很是悲伤,从公文包中拿出了那份报纸,递给了曹滨:“汤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杰克,他……唉!”
曹滨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起初也是猛然一惊,一股悲愤之情似乎要冲爆了胸腔,但强迫自己冷静后再看了一遍新闻报道后,曹滨平静了下来。
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二十多年的并肩作战,使得曹滨无比地了解熟知他那位兄弟,甚至超过了董彪对自己的熟知了解程度。不是说董彪不可能遭人暗算,也不是说董彪的能耐大到了没有人可以杀死他,但一个屁不放白挨了五枪的过程,却是那董彪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事情。还有那罗猎,这小子如此警觉且反应神速,在他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就应该是左右手心各自紧扣了一柄飞刀,枪响之时,必是他飞刀射出之时,那金毛小子岂有从容不迫连开六枪的道理?
看穿了这些破绽的曹滨在心中断定报纸上刊登的这则新闻要么是胡诌八扯,要么就是董彪罗猎的故意之为,但在没搞清楚那俩兄弟为何做出此等闹剧的缘由之前,曹滨还是决定要配合那俩兄弟把戏演下去。
“胡安,你刚才说,那两名联邦缉毒署探员就住在敦丽酒店,是吗?”曹滨的脸色阴沉的吓人,那声音更是冰冷地让人只想发抖。
胡安托马斯颤声道:“是的,汤姆,我想,应该是杰克和诺力为了你的案子前去调查,却不想落进了他们设下的陷阱。汤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情,真的没参与到他们的阴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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