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裙子,手中拿着一个相框站在一旁。相框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绸缎结成的花朵,相框里面的是安姚的黑白相片。
我作为安姚的妹妹拿着她的相框走到了最前面,此时的祁修远早就已经被烧成灰烬装在黑色的骨灰盒子里了。骨灰盒上还挂上了一个白绸锻结成的礼花,以表婚礼的庄重。
午夜时分,添香娘子穿着一身乌黑色的长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高声一呼,祁修远他爸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上抱着一只大公鸡,那公鸡头上高耸的红冠在一群穿着素色丧服的人群里显得异常亮眼。
那只公鸡就是用来代替祁修远的,按照习俗是他的弟弟亦或是妹妹拿着那只鸡,可惜他家就他一个独苗,不得不让他爸来做这一件事。
添香娘子一句新娘新郎归位,我就照着之前说好的那样捧着安姚的黑白照片走了上去,站在祁修远他爸的正对面。
要是平时我在电视或是书上看到这样的情节描写,是一定会发笑的,怎么会用相片和一只公鸡就代替了两个去世的人成婚了呢,可我们两个此刻神情都凝重的很,一点都没有想要发笑的感觉。
这样的婚礼在场应该没有几个人是参加过的,再加上现在是午夜十二点,不断地有阴风向我们吹来。冥婚仪式还没开始的时候,祁家的小辈们还有窃窃私语的,现在就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的了,全都屏住呼吸睁大双眼看着我们这一边,生怕错过了什么鬼魂还生的画面,也害怕着自己会有什么诡异的经历,遭遇危险。
添香娘子点燃了三根香插在了大路的正前方,嘴里呢喃着一些我没听懂的咒语,突然回过头来,两眼上翻只剩下眼白对着我们,提着嗓子对喊:新人一拜阎王众鬼,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我和祁修远他爸按着添香娘子的要求做足了礼数才又停了下来,直直地站着。
添香娘子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那粉末立刻在空中燃起了火焰,我们家准备的彩礼全部都被烈火包围,一点点被焚烧。然后她用刀轻轻一抹那个公鸡的脖子,只听见一声悲鸣,那公鸡的鲜血立刻溅了一地。她立刻用一个红色的布袋装好那只公鸡放到一边去,双手捧起祁修远的黑白照片递给祁修远他爸,然后用细细的红绳将安姚和祁修远的相片连在一起,这才算完。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摆在一旁的矮桌上立刻显现出一个个看不清楚的黑影晃来晃去,那些黑影一到来。那些摆在矮桌上面原本燃烧的极其缓慢的香火一下就烧到了尽头,没一会儿,那些黑影又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矮桌上只剩下香炉和上面插着的光秃秃的香棍。
这景象寻常人又哪里见过,祁家有好几个小辈都害怕得发抖,不敢多动一下,年长一些的虽然没有表露出来,额头上还是一点点地冒着冷汗。
他们不知道,我自然是清楚的,刚刚那些黑影其实就是这附近游荡的鬼魂,办一场冥婚和我们活人办婚礼其实是差不多的,该走的流程都过了之后都是要宴请宾客的。只是这冥婚的主角已经不是活人了,宴请的宾客自然也都不是活人,全部都是路过的鬼魂,给他们吃的当然就是香火了。
照添香娘子的说法就是安姚和祁修远这种小鬼办了这样的冥婚,只有请了百鬼吃香火,他们才是被阴间所认同的夫妻,以后他们俩在一块到了黄泉路上才不会被分开。
等最后一根香都烧到尽头的时候,添香娘子才开口说要上路。这上路的意思就是要送祁修远出殡。既然安姚已经嫁给了祁修远,那就是祁家的一员,我抱着她的照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走着。
才开始走没几步,我身后就传来一阵阵悲伤的哭泣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估摸着就是祁修远的母亲了。听说她之前因为悲伤过度一直在医院里住着,刚刚太过忙碌了也没见到她,听她这样放声大哭,相比是一定很疼爱祁修远吧。
我因为好奇心理想要回头看看祁修远的妈妈到底是哪一个,刚要回头突然想起添香娘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回头这件事,才又悻悻然地目视前方慢慢地向前走,再也不去想回头之类的事情。
我们跟着添香娘子在墓园里奇怪八绕的终于到了祁修远的墓地前。这是一个双穴的墓地,墓碑上面已经刻着安姚和祁修远两个人的名字了,只是墓碑上安姚的字还未上色,只是填上了祁修远的名字的色。
我站在一旁看着添香娘子又是施法超度又是烧纸钱的,忙忙碌碌好一阵,才把祁修远的骨灰盒放了进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忙了一整个晚上才把冥婚的礼仪流程走过和祁修远出殡的事情解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