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沁儿年纪虽然小,可是因为她是守着易家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多半儿玩的东西都比较的质朴,比方说下围棋,象棋了,喜欢喝茶,看书了,所以当她被爷爷领着参观到太爷爷的房间时,看见地上的围棋棋盘上摆满了黑白棋子,太爷爷一个人正在苦思冥想的盯着期盼。
见到沁儿来了,连忙招招手,“沁儿喜欢这里吗?”
裴沁儿点点头,“喜欢。”看着太爷爷的棋盘,她问,“太爷爷正在解棋局吗?”低头一看,与她和妈妈这边的太爷爷玩儿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整个棋局布置的有几分障眼法,可若是拨开迷雾,一下子就能够看见这盘棋局的精妙所在,倒也不算是太难。
裴家老爷子是这两年才开始学习围棋的,所以对上这些难懂的棋局,他人老了,反应更加的慢。“怎么?我们的沁儿也会解眼前的这个棋局吗?”
小小的人儿点了个头,“嗯,我和太爷爷学过,所以应该没有问题。”不自觉冒出的太爷爷,大家都听懂了,是一直陪在沁儿身边的易家老爷子。
裴爸爸是绝对的相信沁儿,她若是说能解开,那多半是没有什么难题,他不会围棋,所以看不懂父亲每天研究的这些黑白棋子。
裴沁儿拿起黑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缺口补上了围墙,一下子就反败为胜了,然后开始吃白子,棋盘明显的一眼的能够看清楚,黑子要比白子多了。
裴家老爷子能够看懂棋局,所以惊奇连连。
“太爷爷,其实这盘棋局很好解,执白子之人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这个缺憾你早晚都会发现。”
听到曾孙女这么一说,裴家老爷子彻底黑脸了,想到了宋家老爷子,每每找他来下棋总是推三阻四的,前三次竟然搞起了什么棋局,临走之前非要给他摆出一个棋局,让他解开棋局才能再找他玩儿,没有想到他打定了主意,不想与自己下棋,才想出拖延的招数来。
简直就是太可恶了,裴家老爷子发誓一定要苦练下棋,打败那个老家伙一回才行。
可是全家没有一个会下棋的,他怎么练棋技。抬眼就看见了裴沁儿,想到她一下子就解开了自己的棋局,可见棋技有多么的高超了,笑眯眯的问道,“沁儿,陪太爷爷下盘棋好吗?”
裴沁儿兴致勃勃的答应了,“太爷爷若是输了,可不能对我又生气,又耍赖哦。”
裴老爷子一怔,可见就是那易家老爷子经常干这样的事情,所以沁儿才会下意识这么说,想来他要在裴沁儿心目中树立起自己的好榜样,立刻说道,“太爷爷绝对不会的。”
裴爸爸虽然看不懂棋局,可是看着父亲与自己的孙女相处的这么融洽,连他都舍不得走了。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们下棋,遇见不懂的,沁儿还会解释,几盘棋局下下来,他竟然也能看懂一二,觉得这围棋甚是有趣。
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下了四盘棋,父亲每盘棋都输,可见这棋技真是太差了,怪不得那宋家的老爷子不愿意与父亲下棋。
裴爸爸不禁有些汗颜,老爷子这棋技再练上一百年都赢不了宋家老爷子。
第五盘棋局的时候,裴家老爷子无形中就学会了易家老爷子经常做的事情,那就是悔棋。
放到这里也不对,放到了那里也不对,急的他满头大汗,大有抓耳挠腮的趋势,裴爸爸侧目,忍住笑意。
倒是裴沁儿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架势,你悔棋多少遍都无所谓,就是别掀开棋盘,然后痛呼着她没良心,下个棋都不知道谦让一下老人家。每每都是她搂着太爷爷的胳膊,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尽了贴心的好话,直到把太爷爷哄得屁颠屁颠的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与太爷爷相比,裴家太爷爷已经算是棋品比较好的人了。
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我认输了。”
裴沁儿从他手里拿过那个黑子,看似随手乱放了似的,但是整个棋局的局面立刻有所不同,大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就连裴爸爸都是眼前一亮,还以为黑子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裴老爷子看着棋局,“妙,妙,真是妙极了。”他欣喜的抓着沁儿的小胖手,“明日我叫一个老朋友来我们家,你帮太爷爷将他打败了好吗?”
“好啊,一定给太爷爷找回面子。”
“嗯,我们赢他一回就不和他玩儿了。”
瞧瞧,多么深的积怨,通常下棋的人都有一种斗志,若是输了,必须要再次赢回来,像太爷爷说的这种赢了就跑人的,最是抓心挠肺。
不过沁儿喜欢,连忙答应了下来。
裴家老爷子立刻兴奋的拨打了宋家老爷子的电话,“喂,宋老头,你的棋局我解开了。明天来我家,我一定会让你输的很惨的。”
宋家老爷子明显的不相信,“不可能,那棋局我都用了一个月,你怎么可能三天就解开了,你是不是推倒棋盘,然后就说你解开棋局了?”
瞧瞧这不服气的样子,好在他留了证据,“我把解开的棋局发给你,到底解没解开,你不是一眼就能看见吗?明天来不来,随便你。”说完裴家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
话说,宋家老爷子翻开手机,看见那个棋局,果然是解开了,与他的解法还不一样,这种看似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解法比他的还要痛快,这心顿时就跟猫抓了似的,哪里还能等到明天,立刻吩咐司机带他去裴家,却忘了司机今日请假,宋家老爷子急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种棋技给老裴头一百年都未必能有,所以下棋的肯定另有其人。
此时,正好赶上了孙子从外面回来,宋家老爷子连忙招手,“智轩,快送爷爷去裴家。”
宋智轩见爷爷如此焦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关切的问道,“爷爷怎么这么急?”
“哎呀,裴家隐藏了一个下棋的高手,我必须去他们家看看才行。”最好会一会那个高手,也算是解解馋,毕竟下棋下的好,对手就会少有,所以平时他是自己和自己下棋,那种独孤求败的感觉简直就是太糟糕了。
原来是为了下棋,宋智轩看了一眼时间,“爷爷吃过午餐了吗?”
宋家老爷子的心都被高手揪着呢,哪有空闲的功夫吃饭,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裴家不可。
“没吃。”
“现在过去,已经错过吃饭的时间,总不能让裴妈妈给你留饭吧?爷爷你的胃不好,也不能饿肚子,等吃过午餐,我就会送你过去。”
知道孙子都是为了自己好,他再急切也没有办法,万一孙子不送他去了,他岂不是还要忍一个晚上,算了,就听孙子的好了。
吃过午餐,宋家老爷子就急吼吼的朝着裴家赶去。
裴沁儿一上午都在和太爷爷下棋,中午吃过午餐就困的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爸爸,你若是想走,就走吧,我想回家了,自然会给你们打电话。”说罢,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气。
这点嗜睡的毛病,还真是像易醉。
裴家老爷子还真怕孙子一会儿就领走沁儿,连忙就赶着裴瑞希回去。
裴瑞希有些无语,小家伙竟然用围棋征服了爷爷。
裴妈妈将阿姨准备好的食盒装好,嘱咐裴瑞希拿回去,给易醉。“你放心吧,妈妈一定会照顾好沁儿的。”
“嗯,等我过两天再来。”
“别,多晚几天也没关系。”看着沁儿,她就像是重温了女儿小的时候,所以哪里舍得儿子这么快就将沁儿接走。但是他们之前的态度很过分,不知道易醉会不会让他们留着沁儿这么久。
“妈妈放心吧,若是我老婆也想沁儿了,我再带她回去住两日。”
听到他称呼易醉为老婆,裴妈妈问,“你和她又复婚了?”
裴瑞希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搔搔头,“当时我们双放的确都签了字,可是那份离婚协议我并没有让律师转送到法院,所以我们之间还是夫妻关系,从来就没有离婚过。”然后拍着妈妈的肩膀,柔声的安慰她,“所以,你也不用在小心翼翼的,我老婆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我想真心相待,总是会有回报的。”
“妈妈知道了,你走的这三年,我后悔的不得了,我总在想,当时我能够像你爸爸一样的理智,支持鼓励你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呢?虽然她性子比较冷淡,但是我相信你能够喜欢上她,爱上她,一定有她吸引人的地方,而我们家和她都需要时间去了解彼此不是吗?”
他拍拍母亲的肩膀,“嗯,妈妈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大夫人,宋家老爷子和宋少爷来了。”
裴妈妈一怔,他们怎么赶着不早不晚的时候来?
“去通知老爷子,我去迎迎他们。”
裴瑞希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与发小见面,想来他与智轩最后一面就是在医院,他劝自己不爱朴智善,就别订婚,那个时候他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也听不进去,两人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宋智轩搀扶着爷爷,进了客厅,远远的看见了裴瑞希,他与以前略有些不同,现在的他好像更加强壮了,单单是站在那里,就霸气横生,令人不容小觑,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就连宋家老爷子见到裴瑞希也是一怔,“瑞希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回来两日了。”
宋智轩轻捶了他一下,放佛又回到了曾经的熟稔,“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明贤还总念叨你呢?”
“想着这两日联系你们,只是有事情耽搁了。”
宋家老爷子心急下棋的高手,然后急急的说道,“你们小的聊你们的,我得去找裴老头好好问问下棋的人。侄媳妇,你不用招待我了,我自己去找他。”说罢就朝着裴家老爷子的房间飞奔而去。
宋智轩不放心的叮嘱着他,“爷爷,你慢点。”
宋家老爷子急切的心情已经达到了顶点,直接推开了裴家老爷子的房门,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后被人叫了起来,说是宋家老爷子来拜访,这人还没有清醒,他就直接窜到了自己的房间,吓得他浑身一哆嗦,不由得黑了脸,“喂,你这个死老头子,简直就是太没有礼貌了,门也不敲,就闯了进来,你是想吓死老头子吗?”
宋家老爷子两小步并一大步,直接奔到了他的床边,迫切的问道,“那个下棋的高手呢?”
“什么下棋的高手?”他本来还想着自己假冒一下高手,骗这个老家伙和自己下两盘棋,却没有想到他一下子就看穿了解棋局的人不是自己。
所以,此时也开始装了糊涂。
宋家老爷子见他不肯说,立刻就要翻脸了,“老裴头,别说我瞧不起你的棋技,就算是再给你一百年你也不可能解开那盘棋局,所以你这背后定然是有高人。快说那个高人是谁?赶快把他叫出来,与我一决高下。”如此想着,宋家老爷子就激动的不像个话。
裴家老爷子看了一眼时间,沁儿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会睡饱呢?
“你要是能等,就等她睡醒了,不能等就等明天再来吧!”
“我来都来了,你还要赶我走,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她。”
“随你便。”
裴瑞希与宋智轩坐在外面的草坪上先聊着,问他这些年部队的生活过的怎么样了?
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撒谎,又隐瞒了自己究竟在哪里当兵。
“你不和我们联系,是怕智善再来纠缠你吗?”
裴瑞希微微一怔,当初的确有这方面的顾虑,但并不是全部,主要是他刚回来,既想查出姐姐的死因,又想接手死亡游戏这个案子,所以事情一忙就忽略了他们这些发小,想着早晚都会见面,也就没有刻意非要在最忙的时候见面。
见他沉默了,宋智轩道,“你都走了三年了,智善也会重新走出阴霾,她现在也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又重新交了男朋友,所以别怕联系我们,当时走的太匆忙,我从没有想到再次见面是在三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