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孤烟傻眼了,冒着突然冲出来的哥哥,他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季中堂看着自家的大儿子也没走,甚至还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又气又怒,“季孤烟,你不是答应老子要好好的保护你大哥吗?你大哥怎么会在这里?你给老子说清楚,老子打死你这个撒谎的破孩子,你就不能让老子省点心。”
“够了,爸爸还不去救哥哥?你没看见你们驸马疯了吗?想要杀公主,说不定一会儿连大哥也一起杀了。”
听到小儿子如此说道,季中堂都快要吓得魂飞魄散了,立刻冲向了季孤辰,一把拉住了情绪不稳的大儿子,然后苦苦哀求驸马能够放过公主,她也只是一心为了咸阳国着想,并无害人之心的。
裴瑞希冷笑,万一她若是有害人之心,他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易醉了,一想到这种可能,他下手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季孤烟从小生活在咸阳国,也习惯了一切以王室为尊的思想,所以保护公主不仅是爸爸的事情,也是季家每一份子的事情,可是他根本就不会什么功夫,摆个花拳秀腿还差不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阻拦裴瑞希,身体也是下意识的跳到了裴瑞希的后背上,开始手忙脚乱的抓着他的手,却是不敢太用力,生怕抓坏了他,易醉若是兽性大发,恐怕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了。
“驸马,放过公主吧!求求你看在我救了你的妻子的份上!”季孤烟可谓是扯着嗓子嘶吼,震得裴瑞希耳膜生疼,但是最后一句他是听懂了,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皓月公主跌坐在地上,涨红着一张脸,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里挤出了许多泪水来。
不由自主勾起了手指,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她此时才知道后怕,招惹了裴瑞希,皓月公主已经是万分的后悔了。
“你该庆幸保你的人救了我的妻子。”如此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她光是听都吓得瑟瑟发抖,缩在了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季孤辰挣开了自家老爸的束缚,一路狂奔到公主身旁,抱着她瘦弱颤抖的身子,不禁嚎啕大哭。
许是听到了身旁有哭声,皓月公主侧目看去,只需一眼,她便是浑身僵硬,直觉告诉自己,她肯定是眼花了,要不然怎么会看见暖暖哭的像个孩子,伸出了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上面还挂着湿湿的泪痕,皓月放佛是受到了惊吓似的,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感受指尖沾染的湿意,还有伴随在耳边的哭声,可以非常的确定,她并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竟然都是真的。
明明刚才她还盘旋在生死一线,以为自己看见了暖暖,如今她真的亲眼看见他了,皓月竟是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转眼间,季孤辰抱着皓月公主,两个人放声哭泣,看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觑,那个傻子哭他么倒是不意外,可是连公主都跟着傻子一起哭,就太不正常了,说不定公主已经被驸马爷吓傻了。
或许是皓月公主这一头有了易醉神助攻,面对如此强大的敌手,他们难免会有些抵触,甚至是胆怯,一个易醉他们就摆不平了,更何况是加上她的那些武功高强的朋友,还有季中堂伙同其他忠心的大臣手下的士兵,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明王的人手就一击即溃,有的甚至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高呼着投降。
没一会儿,他们就突破了重围,抓住了正准备逃走的明王。
季中堂明白,今日大获全胜,多亏有了家中的这几位贵客,外加明王的轻敌,错估了他们的实力,才会赢的这么轻松。
明王恨恼的咬牙,握紧了双手,就差那么一步,他就差了那么一步,就可以称皇。虽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王,可终究继承大统的人并不是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他今日会栽在几个年轻人的少里,心中尽是不甘与怨恨。
嗜血浸毒的眸子恨恨的瞪着易醉,即使被士兵押解,也不肯屈尊低头,“姑娘,我们到底有什么大仇,你便这般帮着他们?”
易醉拨弄着身后的长发,懒懒的说道,“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看不惯你对我的男人太嚣张了。”
这个理由还真是……
总之听了她这句话,明王差点没气到仰壳晕厥过去。
他策划了多年,时机未成熟,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破坏了,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决定谋反,却又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搞得一团乱,他岂能不生气,明王都快要气抽了。
皓月公主大获全胜,季中堂急冲冲的跑回来报告公主这个好消息,却看见公主与自己的大儿子抱在一起大哭。
他略显错愕的看了看同样惊呆了的小儿子,再看看其他更是无言以对的大臣,若是大儿子抱着别的女人哭,他还有胆量拉回来,可是辰儿抱着的那个人是他们未来的王,他哪里敢啊?
有人干咳了几声,“公,公,公主可,可能是吓坏了。”除了这个理由,他们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此时此刻,季中堂还能说什么?
难不成要大声的告诉别人,是他的傻儿子想占公主的便宜吗?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打扰他们,只能怔然的看着他们哭。
那一头易醉解决了总是打扰裴瑞希说话的人,整个寺庙不仅安静了不少,就连空气都跟着清新了,她满怀欣喜的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这会儿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他们说话了。
见她一副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裴瑞希的心都快融化了,揉了揉他的头发,阳光投射而来,映着他的大红色戏袍格外的明艳,一张俊颜亦是认真诚恳,说出当年她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不如我们结婚吧?”
而她,亦是同他一样,没有丝毫的犹豫,回应道,“好。”
“这是我第二次向你求婚,可我却总是娶不到你。”说到这个,裴瑞希的心情微酸,恨不能立刻办婚礼。
易醉捧着他的脸,深情的说道,“我们回去就办婚礼,我爱你!”
裴瑞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下巴也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易醉,他怎么好像听见易醉对自己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了?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呆滞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惹来自己的朋友一连串的轻咳。
张小海分明就是一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架势,“偶像,嫂子都说‘我爱你’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科林觉得,别看莱恩有老婆,可一直都是处于单恋的份儿,如今老婆说‘我爱你’了,还不会儿玩儿了,不由得撅着自己的嘴巴,啾啾啾了两下,示意他赶快亲吻自己的老婆啊?
陈放不忍再看下去了,直接掉头就走。
花惜雾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由得两手一摊,很是无奈的说道,“我看他根本就是傻了。”
裴瑞希的确是傻了,本以为‘我爱你’这三个字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从易醉的嘴里说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他在今天,竟然会听见这句话,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此时抱着易醉不停地转圈圈,狂欢的像个孩子似的,惹来易醉一阵迷糊,“被转了,快把我放下来,我是真的头晕了。”
“老婆,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你又不是聋子,说那么多遍做什么?”
花惜雾几人集体翻了个白眼,真是一个不懂情趣的女人。
不过好在裴瑞希从之前在易醉这边获取的爱就是有限的,所以格外适应易醉的不配合,还一派天真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就说了一遍,我怎么可能听够呢?”
易醉被他抱着,感受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这种证明他还活着的感觉真好,抱着他的头,在他的耳边不停的说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皓月公主执意要嫁给季孤辰,原来他就是皓月公主心中藏得那个人。
当年她私自跑出宫去,就是为了躲避咸阳国的皇上乱点鸳鸯谱,在江湖上解释了季孤辰,因为彼此的身份都有些不同,所以两个人都选择不问对方的身份,只给对方取了一个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爱称。
此时明王的野心在这个时候才显现出来,派人在外劫杀公主,只要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死了,大哥没有其他的子嗣,而他就是顺理成章的第二位继承人,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杀死公主,反而还打草惊蛇,暴露了他们的身份,令天真单纯的公主有所察觉,尤其是在暖暖为了救她,跌入悬崖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着一起死了,并且发誓,一定要为暖暖报仇,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以为暖暖死了,毕竟她派人在悬崖底下找了那么久,连个尸首都没有,所有人都告诉她,有可能被狼叼走了,起初她日日以泪洗面,无法接受如此残忍的事实,可是到了后来她却不得不接受,只能将满腔的思念之情化为复仇的动力。
本以为今生无望了,却是没有想到失而复得了,哪怕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依旧是她的暖暖。
只是咸阳国未来的女皇要嫁给一个傻子,哪怕这个傻子的爸爸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可是也不能毁了他们至高无上的女皇啊!
因为群臣的反对,皓月公主怒不可遏的斥责他们,当年她与季孤辰两情相悦,得了他的相救,导致他被奸人所害,跌入悬崖,他如今变成了一个傻子,她就不能嫁了吗?皇家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让她放任季孤辰不管,她做不到,宁可不要这个皇位,她也要死守着季孤辰。
此番话经过有心人士的传播,一下子就扩散了民间,老百姓纷纷站出来力挺季孤辰做他们的驸马爷,未来的皇夫,甚至还有人到那些反对这件婚事的朝臣家门外举行什么游行,以示自己的不满,第一次咸阳国的人懂得了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的力量是伟大的,舆论的力量是具有伤害的。
面对老百姓的指责,外加丢菜叶丢鸡蛋,再也无人敢光明正大的提出反对了,如此一来,婚事也算是敲定了。
皓月公主设宴,真心向裴瑞希道歉,“对不起,我为了复仇利用了你,真的很对不起。”即使她此刻还是很害怕裴瑞希,可是她做错了事情,是不会逃避的。
裴瑞希没鸟她,但是酒喝了。
皓月公主也不甚在意,看向了易醉,语气充满着歉意,“我也非常的感谢你们,将暖暖送到了我的身边,让我知道他并没有死,我此生已经没有遗憾了,裴夫人,对于你丈夫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他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找你,可是在那个时候,我报仇心切,喂他喝下了忘尘药,忘记前尘往事,此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喝下去之后,就会将之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后来我生怕有变故,每当他清醒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下迷药,生怕他中途跑走,他已经猜出了我的目的,所以我们成亲也只不过是权宜之策。”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为裴瑞希解释,如今她有了暖暖,甚至连皇权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是没有必要留着他了,尤其是想到了那天他化身成一个恶魔,紧紧的扣着自己的脖子,那模样好似要生吞活剥了她,每每想起来,她都是异常的后怕,并且发誓再也不招惹裴瑞希这种男人。
易醉举起酒杯,“不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他。”
“我相信你们一定很爱对方,所以他才会想起你,想起你们之间的一切,如此看来,我便就放心了。至于你们出去了以后,还请格外不要谈论到你们在这里的事情,我的先祖因为成亲的海路上遭遇了变故,好在她的未婚夫及时赶到,并且救了我的先祖,两人结为秦晋之好,我们躲避了战乱,甚至是已经与外面的世界脱轨了,我们从来没有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想法,也并不希望外面世界的人会打扰到我们,所以还请各位可以为我们保密。”
他们集体应下了,毕竟谁都不是什么好战之人,非要霸占别人的一方水土。
他们没有多待,怕多生事端,所以当天就决定离开咸阳国,将这个世外的桃源抛却脑后。
经过了季家荆棘的后山,他们终于来到了当天白雾茫茫的悬崖,山顶有一名白衣男子席地而坐,听到后面的唏嘘声,回眸看见了易醉等人,颇为激动的说道,“我可是等了你们好久了。”
几人略有吃惊,“你等我们做什么?”
季孤烟摩拳擦掌的架势,放佛做了什么伟大的决定,笑的很是谄媚,“你们能不能带上我,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易醉冷冷的问道,“你爸爸知道吗?”
一句话,足以将季孤烟打入了谷底,爸爸怎么可能知道,若是知道的话,还不打断他的腿吗?
“你爸爸不知道,我不能带你走。”
季孤烟立刻惊喜的问道,“如果他同意了,你就会带我走吗?”
易醉挑眉,“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听闻此话,季孤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瞬间无精打采了。
“我同意。”
众人意外的听见了季中堂的声音,然后看向了他来的地方,纷纷搞不懂他怎么会同意自己的儿子离开咸阳国?
易醉看着他身后背了一个画轴,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季中堂说道,“当年,先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公主与驸马不计前嫌救下了先祖,他感念皇家恩德,在遇到危险以后,来到了这个岛上,他便决定我们姬家的子孙世代侍奉公主左右,延续到她的子孙后代,所以我走不了,恳请你让我的儿子带着这些东西回姬家,让我的先祖认祖归宗。”
易醉抿唇不语,季中堂却是紧张到一颗心都快要蹦出了嗓子眼儿了,生怕被易醉拒绝。
众人都在看着易醉,搞不懂季中堂是何意,唯有花惜雾猜出了什么。
半响,她轻轻颔首,说了一个好字。
季中堂如释重负,拍了身旁的傻儿子,“还不叫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