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康泯然一笑,道:“二兄,真心待我之人,我自能知晓,正如你,如爹娘,如大姐,如刘先生,如四娘,甚至于今日江柳愖。旁人真心相对,我必不负。但白启常此人年纪轻轻,心思叵测,今日一堂讲学,他已差点在言语上让我交恶王麓操,甚至有可能令浩然先生厌恶,如此险恶之人,恕我无法亲近。”
他沉了一声气,道:“二兄,从前我总想要改变你,但今日我却明白了,各人各心,你若还是想去,小三不再阻拦了。”
沈昌坐在沈康身边,道:“你是我弟,旁人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痴傻到放下你去管旁人啊,傻孩子。”
沈康怔了一瞬,转眸看向他,扬唇而笑。
接着道:“方才我说的是我真实的心意,此外,即便是亲朋好友遇上这般事二兄也不能轻易伸手。”
“亲朋好友也不管?”沈昌有些惊讶。
沈康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家关上门来是一家人,咱们去管这闲事,吃力不讨好,免不得还要被人背后责骂。我们是外人,怎能轻易管人家的家事?”
沈昌挠挠后脑勺,尴尬的笑笑道:“你早说这话,我肯定不管了。”又拍拍沈康的肩膀道:“小三你放心,往后这等闲事谁爱管谁管,我绝不上前去。”
“好。”
宋渊从远走近,衣衫略有些凌乱,眼角带着一些淤青:“那,那个...沈兄,沈贤弟,能不能借宿一宿?”
沈康二人赶紧站起身来:“你这是怎么了?遭歹人了?”
宋渊笑道:“偷酒喝,让,让我爹揍了。”
沈昌为难的看看沈康,像是在问,这个,可以管不?
沈康笑笑,道:“宋兄,酒是你喝的,我们兄弟俩又没喝到,万一令尊令堂追至书院,我俩可不得不偿失?”
“你,好歹咱们也是同窗......”
“诶...”沈康拉长了音儿,瞥着宋渊怀里鼓鼓囊囊的地方,意有所指的道:“才同念半日书,同窗之情还未培养出来啊。”
宋渊抱着怀里的酒壶,一咬牙道:“得了!这半壶酒,算我的宿资还不成么!”
沈康低笑,接过来,递给沈昌道:“二兄,咱也尝尝酒是啥味儿。”
沈昌早就想尝尝,若非沈康拘着,定要找机会出去,没想到小三这么好啊。
沈康自然知道,沈昌有了这个念想,还不如让他大醉一次,知道自己年幼尚且不能承受酒力,再也不敢多想的好。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进了攸居,却没人请宋渊进门,宋渊跟在二人身后,苦着脸喊道:“我是客人!付了宿资的客人!”
沈康笑道:“做一个令主人喜欢的客人,才能有机会再次上门,今夜就委屈宋兄与我家书童同宿了。”
呸!
宋渊上前抓住沈康:“这壶酒我才喝了一口,这宿资不合算。”
沈康略微歪头道:“宋兄打算抱着酒壶在课堂宿一夜?”
宋渊嘻嘻一笑:“一起喝一起喝。”
“不。”
宋渊...瞪着眼睛看二人走远,冷风吹过,似有乌鸦于头顶飘然而去。